魏无败初时还没认出来,蒙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五个人,这五人想来是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穿戴在身上了,与白日里见的没有一丝相同。
其实也不怪他们,这些人都是这个时代的贱民,有机会出入这么高消费的酒楼,要比去参加喜宴更让他们重视。
魏无败微微一怔,笑问:“五位大哥,这身打扮是......”
那人略显局促的朝赋花楼里瞟了一眼,底气十分的不足,笑了笑,道:“人靠衣装马靠鞍,来这儿,自然得穿戴一番。”
魏无败点点头:“哈哈,也对,也对。”他拱手道:“五位,小弟已经在赋花楼定了雅室,快里头请吧。”
衙差笑着点点头:“那敢情儿好啊。”妈耶!还不是在大厅吃饭,是去雅室呢!
这人得多有钱啊?
他的主人得是什么身份啊?
啧啧啧。
容不得这些人多想,刚抬腿迈入赋花楼,一旁迎上来数名伙计。
“客官可有定位?”
几人有的去看魏无败,有的将目光挪到一边,根本不敢看店小二的眼睛,生怕露怯了。
魏无败却落落大方的笑道:“丙字二号房。”
店小二笑道:“原来是老板为朋友定下的雅室啊,客官快快二楼请。”
“好,多谢了。”
魏无败这做派,在五个衙差眼中看来简直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啊,这么行云流水泰然自若,甚至还认识赋花楼那位天仙儿似的老板,这五人逾发觉得魏无败不是一般人,心里产生了浓浓的仰慕和谄媚的想法。
这种想法是自然而然的产生,对于魏无败的态度,也自然而然的发生着转变。
“大哥,你们先请。”
“别别,魏老弟是主,还是你先请,你先请。”
二楼某间房间中,江柳愖低低一笑,道:“这点小把戏就蒙住他们了?”
沈康笑了,道:“别小看魏无败。”
江柳愖点点头,表示服气,转眸看向武阳,问道:“若是你,会怎么套那些人的话出来?”
武阳想了想,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江柳愖摇摇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别人的钱就也能使鬼推磨,很容易就被出卖啦!你这办法只能用一回,下回再想问点什么,你怎么办?暴露了,怎么办?也不想想咱们现在是什么态势,啥也不清楚,胡乱冲撞,是要坏大事的,懂了么!”
随着江柳愖说出这番话,沈康和王麓操对视一眼,江柳愖的智慧也不一般,汝宁府院试第三名,不是平白得来的。
一旁的曾光曦却觉得大开眼界,道:“你这小子,好聪慧啊。”
江柳愖得意洋洋的挺着肚子:“这算什么,不过是最浅显的为人处世罢了,曾兄若是为官,就会懂更多的道理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怎么与同僚交好?怎么打通上司关节?怎么与属下维护关系?发生每一件事情,都要照顾好所有人,俗话说得好,多做多错,不做不错。”
曾光曦笑笑,问道:“所以平日里像个主意甚么的,你都是只听沈贤弟和王贤弟的?”
江柳愖怔了怔,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笑了笑,道:“还是听魏无败他们说什么吧。”
沈康和王麓操却已经从墙壁边走开,来到了桌子前饮起了茶。
江柳愖懵了一下,问:“你们怎么不听了?”
王麓操缓缓的摇着折扇,低声笑了,道:“江公子如此聪慧,何不自己去想?”
江柳愖无辜的看向沈康,沈康笑道:“魏无败与他们定会寒暄许久,待他们酒过三巡再听也不迟。”
王麓操借机打趣道:“是啊,如此浅显的道理,你怎么不明白呢?”
江柳愖冷哼一声,来到桌子前,转眸看看床上昏迷的人影,坐了下来,道:“哎,我这个脑子,只有想用的时候才有用,你何必总是咄咄相逼呢。”
王麓操蹙眉,道:“既知道自己的短处,就要多多留心,脸上聪明是小聪明,心里清明才是大智慧!”
孟繁锐听几个小的说话,心里觉得有趣,什么小聪明大智慧的,谁听的明白呢?
他的徒儿哪用得着耍那些心眼子?
他冷着脸道:“徒儿,昏食用过了,该去练功了。”
一瞬间,江柳愖的脸就塌下来了,他哭丧着脸问:“师父啊,就不能等几日么?”
“不行!”
江柳愖虽是不情愿,却真的被孟繁锐打服了,站起身来,拖沓着步子,往外走去。
孟繁锐一挑长腿,一脚踹在江柳愖屁股上,江柳愖随着惯性往前踉跄好几步,“砰”的一声撞在门上,才算是没跌倒。
武阳赶紧上前要扶,孟繁锐反手抓住武阳的衣领子,道:“他没有骨头么!自己不会站起来么!”
江柳愖堪堪的收回伸出一半的手臂,连哽咽也没有一声,乖觉的从门边站直身子,道:“武阳不必跟来。”然后落落大方的走出门去,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武阳顿时觉得,自己可能快要失业了。
出了门,孟繁锐笑着道:“你倒是有几分骨气。”
“那是自然!小爷我铁骨铮铮!”
心里话:能少让旁人看自己狼狈的模样,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已经想象到了,不久的将来,就在一刻钟以后,自己将会被孟繁锐这个老棒槌骂的狗血淋头,打得爹妈不认,苍天,沈三怎么就捡了这么个东西!!!
丙子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