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王有心了!”先贤惮浅笑着答道:“请使者转告肥王,大匈奴与乌孙,同出一源,世代为兄弟之邦,待本王登基,必与昆莫会于天山,重建冒顿大单于、老上大单于与乌孙昆莫之间的友谊……”
“届时,两国元首,刑白马而誓之……西域必将安定团结……”
使者听着,脸色立刻就尴尬了起来。
重建冒顿、老上与乌孙的关系?
那不是爹和儿子的关系吗?
乌孙人花了三代人,才摆脱被匈奴控制、钳制的局面,你上台就要毁掉?
脸大还是心大?
而且,更紧要的是,在上个月,这位日逐王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当时,他可是言之凿凿——待本王击退狐鹿姑,必与昆莫约为兄弟,言辞之中甚至透露出了,想和乌孙平分西域。
让乌孙去控制西域西部和葱岭,承认乌孙在西域的霸主地位。
匈奴与乌孙,共同主宰和商议、决定西域事务。
现在,狐鹿姑一走,先贤惮就撕掉了当初的誓言,甚至还想骑到乌孙人脑袋上耀武扬威!
这让这位乌孙使者,倍感屈辱。
只是奈何,根本发作不得,只能是赔笑着提醒先贤惮:“大王,我国昆莫之名乃是翁归靡,而非‘肥王’,还请大王尊重我国昆莫……”
“贵使太小心眼了……”先贤惮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这西域各国,谁不知道,贵国昆莫乃是‘肥王’?”
他拍了拍后者肩膀,温言道:“使者不要在意嘛……回国后,请贵主注意一下,减减肥……”
“这人太胖,走路都会麻烦的……”
“国家太胖了,也不会很好……”
先贤惮示威性的鼓起自己的肱二头肌,炫耀着道:“还是应该有些力量,才能叫人尊重……”
他回过头去,似笑非笑:“使者觉得呢?”
使者听着,脸都快被憋红了,他死死的攥着拳头,看向先贤惮,勉强低头,道:“大王的话,小使一定‘一字不变’转达给我主昆莫——伟大的白狼之子,苍鹰与乌鸦之神眷顾的昆莫!”
先贤惮哈哈大笑起来,他仰起头,道:“那就请使者转告贵国肥王——本王已经命令左大都尉关闭龟兹、焉奢与尉黎之间的通道……”
“同时,也已经命令右大都尉,率军前往轮台一带,加强对汉人的戒备……还请贵国,不要挑战我国的底线……”
“汉……”先贤惮严肃的看着对方:“大匈奴之敌也!”
“贵国,还是不要挑衅我国!”
“不然……”先贤惮冷笑起来。
使者只能低头,道:“不敢,不敢,我国素来在汉、匈之间不做选择……”
“匈奴单于,我国昆莫之兄也,敬之爱之……”
“汉天子……我主昆莫仰慕之雄主也……”
“呵呵……”先贤惮舔了舔嘴唇,用能杀人的眼神死死的盯了一下后者,意味深长的道:“贵国好自为之吧!”
便扭头带着他的亲信心腹们向前走去,将那乌孙使者直接丢在原地。
一直走到河边,先贤惮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乌孙人!乌孙人!”
“必是本王将来的心腹大患!”
他铁青着脸,握紧了拳头,全然忘记了就在不久前,他还是乌孙昆莫的挚友,汉贰师将军的老朋友,甚至还暗示愿与乌孙平分西域的事情!
如今,他是匈奴左贤王、日逐王,未来的单于。
特别是,狐鹿姑生病的消息传来后,他就已经将自己的屁股放到了匈奴单于的位置上。
于是,一切都变了。
汉的贰师将军,实在太强!
而且,麾下精兵如云,猛将无数,不是他和匈奴目前可以挑战、击败的。
于是,乌孙就成为了他的心腹大患。
特别是,他在日逐王任上多年,对西域情况和局势了如指掌。
汉匈争夺西域这些年来,乌孙人通过两边骑墙,获得了极大的发展空间和发展速度。
其军队、人口、牲畜,不断膨胀。
财富也是日积月累,渐渐增多。
本来,乌孙内部分裂。
昆莫与小昆莫之间,政见不合,两派势力勾心斗角,又有着匈奴的钳制与牵制,他们也蹦跶不起来。
但,去年那位小昆莫去了一趟汉朝后,其国内的主要势力,对于汉匈问题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
肥王翁归靡与小昆莫泥靡,正式放下了过去的分歧,其国内的态度也随之扭转。
亲汉派开始占据绝对优势,亲匈奴一系节节败退。
特别是这几个月来,因为他和狐鹿姑之间的问题,使得乌孙国内的亲匈奴派,遭遇了毁灭性打击。
昆莫的左夫人等匈奴居次(公主),皆被冷落。
月氏翕候等实力派,甚至杀死、驱逐了其身边的匈奴人。
当时,先贤惮自身难保,当然不敢干涉,甚至得支持乌孙人的这些行动。
而现在……
先贤惮,咬紧了牙齿。
在他心中,乌孙的优先性,已经超过了汉!
他甚至认为,必须先灭掉或者征服、打垮乌孙,才能去与汉争锋!
不然,屁股后面,有这样一个二五仔,他睡觉都不会踏实!
先贤惮的左右心腹们,听着自己的主人的话,也都跟着道:“大王英明!大王英明!”
国际局势的瞬间改变,立刻就使得原本两个互相依赖和帮助的盟友,反目成仇!
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