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虚衍抬起头,看向韩国瑜,问道:“还请阁下指教!”
“置之死地而后生!”韩国瑜看着虚衍,说道:“只有如此,才能死中求活!”
虚衍听着,沉吟起来,最终起身,对韩国瑜拜道:“敢问将军,何以置之死地而后生?”
韩国瑜赶忙跪下来,顿首拜道:“这便要看大王是欲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还是金蝉脱壳了?”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如何?”虚衍轻声问道:“金蝉脱壳又如何?”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自当学项王、淮阴,自断后路,激励士卒,分离向前,从汉军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攻击前进……”韩国瑜伸手向南,道:“只要我军可以突破汉军的包围圈,便可以向南攻下泽,取乌恒之牲畜、马匹为己所用,然后从泽向西南,转经哈拉海,朔弓卢水北上,返回漠北!”
虚衍听着,吓了一大跳。
旁的不说,这一条路,危险重重,只要一个环节出问题,就是全军覆没!
更可怕的是……
这条路的征途,实在太远了。
几乎要绕行上千里,然后从哈拉海,找到弓卢水,沿着这条河流回到出发前的弓卢水河谷。
整个征途怕是有两三千里!
就算成功,最终恐怕也要十不存一!
何况,汉军骑兵,肯定会尾随在屁股后面,衔尾追杀。
于是他摇摇头,道:“此策太冒险了!”
“那便只能金蝉脱壳了!”韩国瑜低头道:“大王,汉军现在只是三面围我!”
“这既是为了围三阙一,亦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我军敢走东侧的盐泽北返!”
虚衍听到这里,立刻就跳了起来:“你疯了吗?”
盐泽之中,遍布盐池、山陵。
更重要的是,它通向瀚海。
危险、恐怖,黄沙遍地,飞沙走石的瀚海。
在这个季节,穿越瀚海,和自杀没有区别!
韩国瑜却低头道:“这是我军如今最好的选择!”
“只要带足水和干粮,我军完全有希望,渡过瀚海,回到余吾水北岸的赵信城!”
虚衍摇了摇头,道:“韩都尉,你如何知道瀚海的危险与可怕!”
“它可不止是沙漠!”
“更是伟大的天神,降下的帷幕!”
“人与牲畜,一旦踏入其中,若无熟悉当地的萨满引路,便将失去方向,永眠于黄沙之中!”
“便是有着熟悉的萨满祭司引路,若天神不喜,同样将永眠其中!”
作为匈奴王族,虚衍,可从不敢忘记,当年左贤王兵败弓卢水后,那些慌乱中逃入瀚海的部族与骑兵的下场!
他甚至,曾经在无风的冬季,在萨满祭司们的引领下,去到瀚海之中,见过了那些永眠其中的匈奴骑兵与贵族的遗体。
成千上万的人马尸体,遍布在沙丘、戈壁之间。
他们的尸体,被天神永久的保留在当地,并保持了死前的模样。
当初,数以万计的败兵,逃入瀚海。
能得天神垂青,活着走出去的,不过千余之数。
故而,虚衍是怎么不可能选择向瀚海突围的。
韩国瑜见着这个情况,却是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在心里叹道:“竖子不足与谋!”
他很清楚,这其实姑衍万骑最后的两个选择了!
再迟疑下去,一旦卫律真的不能赶到。
而汉朝援军抵达。
那么,他与姑衍骑兵,就统统要成为瓮中之鳖。
想到这里,韩国瑜心中就有了想法。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我必须为自己和部将们,找一条退路了……”
当这个念头起时,他甚至没有半分愧疚感与不安。
因为,在韩国瑜的理解和世界里,逻辑素来都是这样自洽的。
他已经尽心尽力的辅佐和献策了。
但虚衍不听。
所谓‘为人臣之礼.不显谏.三谏而不听.则逃之’,这是古代君子的要求,也是他的行为准则。
带着这种念头,韩国瑜回到了军营内,然后,就将几个平素亲信心腹与信得过的部将,都召集在一起。
他们关起门来,商讨了起来。
很快,便达成了共识虚衍这艘船,怕是要沉了。
大家可不想和他一起陪葬。
所以,必须得想办法及早跳到另一艘船上去!
这是人之常情,更是大多数人的正常选择。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是叛将。
回去会不会被追责?
故而,当天晚上,一个韩国瑜的亲信,便带着书信悄悄的混在了派出去联络的斥候中,一路向北。...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