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皮甲的颜色是典型的汉军赤红作战甲具,皮甲外侧镶嵌着一片片连在一起,如同鱼鳞一样的铁甲。
毋庸置疑,这是一套当前汉军主流骑兵的常用马甲。
甲具是汉军的专属,除了现役军人外,就只有贵族勋臣有资格使用。
而在此刻,在新丰公考的测试场,却出现了一个大摇大摆身着甲具的年轻人。
无数人纷纷侧目。
连张越和刘进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谁?”张越轻声问道。
“侍中,应该是常远……”张越身侧的桑钧仔细看了看那人,然后答道:“乃是故汉使常公讳惠大人的遗腹子……”
“常惠?”张越目光灼灼,心中对那个年轻人的好感瞬间x。
“然!”桑钧轻声道,可能是怕张越不了解不清楚这个人的背景,于是详细的道:“其先父常公讳惠大人,十余年前随移中监苏公讳武大人出使匈奴,然后卷入了匈奴内乱,据说皆没于匈奴……”
“苏公出生名门,其妻小自有家族抚养,但常公出身微寒,其亲族无力抚养,所幸天子怜悯,养其遗腹子及亲眷于上林苑,给请教师,教授文武之艺……”
桑钧说到这里,眼神里也有些迷茫:“照理来说,此次应该是要进入期门军,随侍陛下的,何以出现于此?”
张越听着,却是轻轻的笑了笑,吩咐道:“我素敬仰忠臣义士,此子即为忠臣之后,待面试之后,就取此子为我之亲随文吏吧……”
虽然不清楚,这位当今天子的未来期门郎为什么好好的期门郎不当,跑来新丰凑热闹了。
但……
他父亲常惠,张越很清楚,现在还活着。
不仅仅活着,他还将成为一个传奇。
常惠与苏武被匈奴扣押十九年,无论匈奴人如何威逼利诱,折磨羞辱,始终不堕气节,坚贞不屈。
在历史上留下了不朽的传奇。
更成为了诸夏民族骨气和气节的象征。
更传奇的,还是常惠之后的人生。
被匈奴放归后,常惠凭借着在匈奴十九年的观察和对匈奴人的研究,参与到昭宣两朝的绝大部分战争之中。
并为汉室最终肢解匈奴,臣服南匈奴,立下汗马功劳。
更成为了汉家第一个经营西域,在西域建立基业的大臣。
可以这么说,没有常惠,就没有西域都护府。
不过,在现在,苏武和常惠存活的消息,被匈奴人严格封锁。
只有少数人知道。
而且,张越也明白,现在就抖落出苏武和常惠还活着的消息,只会害了他们!
因为,汉匈现在是死敌。
在历史上,常惠、苏武能活着回来。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汉匈议和,匈奴人迫于压力,不得不释放他们。
而现在,匈奴人气焰正是嚣张的时候。
没有在战场上打疼他们,逼迫他们乞和,就抖落此事,只会让苏武、常惠等人陷入到更糟糕的境地里。
特别是常惠!
因为,苏武在匈奴,其实是有人保护的。
旁的不说,李少卿难道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基友深陷陷地,不去拉一把?
还有卫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卫律当年和苏武的关系也很好。
两人一度是知己。
事实上,苏武能够被释放,李少卿和卫律,是出了大力的。
此外,苏武在匈奴有着一大批的脑残粉。
其中就包括了匈奴单于的弟弟和匈奴单于的几个儿子。
没有他们保护和照料,苏武恐怕早就冻死、饿死在北海了。
但常惠就没有这么多的好基友和脑残粉保护了。
所以,一旦匈奴人得知了汉室知道苏武等人还活着的事实,可能苏武能够安然无恙,但常惠等人却一定会遭到厄运,至少会被转移。
想到这里,张越就悄悄的握紧了拳头。
他知道,当江充死后,历史已经完全改变了。
若未来巫蛊之祸没有发生,那么,汉匈在历史上的那一段的短暂的和平时光就不会出现。
苏武、常惠等人,说不定就会老死于匈奴。
所以,他知道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在将来率领大军,兵临郅居水,只为向匈奴要回诸夏的英雄们。
不止一个苏武,不止一个常惠。
过去数十年,在战争和互相往来的外交活动中,那些被匈奴俘虏和扣押,但一直忠贞不屈的英雄,都应该被接回来,被自己的军队接回来!
心里这样想着,城楼下的越野跋涉,已经开始了。
年轻的文人士子们,排着队,接过了一个个装满沙土的简易背篓,将之背到背上,然后就迈步向前,面朝枌榆社乡官邑而去。
道路两侧,新丰乡和枌榆社的百姓,纷纷拖家带口,在山岗和田埂上围观。
一千多名年轻人,则背着背篓,一路向前。
一开始,所有人都觉得很轻松。
三十斤的背篓背在背上,跟没有一样。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人开始察觉,背上的背篓的重量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等到走完大约十里左右的路程时,大批大批的人开始掉队了。
许多体弱的文人,甚至感觉双腿仿佛被灌了铅,沉重无比,背上的背篓更是犹如泰山一样,两个肩膀更是酸疼不已,浑身上下连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于是,怨言四起,道路上满是抱怨声。
“这张侍中,为何要搞一个这样的关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