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要开发台澎,靠咱家的那点实力可不够啊!”
苏迟看了眼自己的兄弟,本来挺老实一人,自从交了武好古这个损友,就变得越来越会算计了。
“所以就想靠卖官拉一批商人入局?”苏迟道,“那些可是海商,海商是亦商亦盗啊。你让他们在台湾岛上占了土地,开了港口,将来会不会把台湾岛变成一个海盗窝?”
“不是这等恶人怎么能在台湾岛上站住脚?”苏适笑了笑,“岛上是有生番的!蛮夷畏威而不怀德。真要是老实巴交的农夫上了岛,还不是任人宰割?大哥,和你说实话吧。
其实台湾岛上除了鹿港,别处一直有那种亦商亦盗的海贼据点。在福建沿海横行的海贼,许多都在台湾岛的沿海有立足之处。澎湖巡检司的战船没少和他们较量。光是那些大海贼,就能吃下那十来个县了。”
直到蒸汽战列舰的时代来临前,海商海贼都是同行。跑远洋的商船都带着武装,有机会抢上一把,没机会就老老实实做买卖。以抢劫为主业的海贼,有时候也会拉货做买卖。那种干干净净,凭良心赚钱的老实商人,是干不了出海的活儿的。
当然了,那种老老实实的商人,也不可能在台湾岛上站稳脚跟。历史上的开台圣王颜思齐就是大海贼,从荷兰人手中收复台湾的国姓爷郑成功,同样也是海盗世家出身。
比颜思齐更早开发台湾的林阿凤(后来带着台湾岛上的人马远征菲律宾去了),同样是个大海贼。
“什么?你,你要卖官给海贼!?”苏迟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就不怕御史弹劾?”
“怎么会?”苏适笑道,“可以走招安的路子啊!若要官,杀人放火受招安嘛!这都是有惯例可循的。十几个世袭的县令或者巡检,换回一个屏蔽东南的台湾岛,还能顺便把武好古的人马从台湾、澎湖请走,何乐而不为?御史们可以弹劾,咱们也可以和官家把账算明白了。”
这个账还真能算明白的!海贼是贼,但不是乱臣贼子!只会抢商人,不会抢大宋江山!
“那些大海贼肯掏钱?”苏迟问。
“怎么不肯?”苏适一笑,“大哥你以为他们很欢迎澎湖巡检司的战船?过去几年每到冬天,海路市舶制置司的舰队就会南下澎湖避冬。好几十艘桨帆战船,看着都吓人!花一百多万送走这帮瘟神有什么不好的?而且还能得官得地盘。”
几十条大宋官军战船汇集澎湖可不仅是看着吓人,而且还会给那帮海盗商人带去实实在在的经济损失——那么多官军战船在海上转悠,谁还敢拦路抢劫?那些可不是摆摆样子的战船,是打过两次三佛齐海战的精锐。
不仅不能敢拦路抢劫,连保护费也得扣减。那些冬天进出泉州的商船,都不肯交钱了。所以那帮亦商亦盗的海贼都是又恨又怕,除了掉眼泪却也没别的办法。
“这事儿容为兄再想想。”苏适说着话,又从书案上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苏适,“二哥儿,这是潘十一郎的信,你且看看。”
潘十一郎就是武好古的大舅哥潘孝庵,现在是知襄阳府事,正勤勤恳恳替赵佶修避难所呢!
“钱引……”接过书信细看了一遍,苏适就皱起了眉头。
潘孝庵在信中对朝廷正在推行的钱引改革,提出了不同意见。
他的不同意见主要是从两方面出发的。一是认为钱引的基础不牢,只有开封府和京东、上海、明州、泉州、广州等城市商市的地产交易,以及盐、茶、铁、酒、度牒(做和尚,当道士的名额也是专卖的)等专卖品。
其中能容纳最多数量笔钱引的,还是开封府的房产市场。
因为开封府是天下首善之区,房价地价昂贵,每年的交易额也非常巨大。而且还逐渐形成了公地放卖、地产开发和房屋出售的市场,还有京东银行和界身巷的众多金银绢帛交引铺参与开封府的地产买卖。等于在金融和地产之间搭建了渠道。而且开封府的商家也早就有用茶引、盐引作为支付手段的惯例,所以会比较容易接受钱引。
但是在沿海商市之中,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沿海商市的房地产并不昂贵,而且官府也不掌握多少地产可以用来回收钱引。哪怕强制规定了交易必须使用钱引,也没有办法监督执行,最多就是做到用钱引纳税。并不会创造出多少钱引的需求。
另外,这几年随着三佛齐海峡被海路市舶制置司控制和京东、天津两大银行的吸金效应,流入沿海各商市的金银明显增加,金银的货币属性也随之上升。用黄金、白银进行交易不比使用钱引靠谱?
所以最后能够承载钱引的,除了开封府的房产,就是盐、铁、茶、酒这些专卖品了。
其中开封府的房产又是重中之重!一旦开封府的房价持续下跌,钱引就会失去基础!
而钱引的第二个问题,则是扼杀地方财政!
宋朝虽然奉行虚守内虚外的政策,对地方的兵权、财权、司法权卡得很紧。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地方上一直想方设法的扩权,和中央争夺财权。其中“专卖专营”就是地方获取财源的路子。
如果将盐、铁、茶、酒这些专卖品作为钱引的基础,那么地方就不能再有专营专卖权了。盐、铁、茶、酒的生产必须由朝廷统一控制,而专营权也得取消。要不然只有指定的商人可以经营盐、铁、茶、酒,钱引还有啥用?
虽然将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