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子拿到李同的喜钱后,接着向桐庐县的韩当报喜。
韩当正式确定自己中了秀才,顿时激动地老泪纵横,高喊上苍垂怜,祖宗开眼。
没错,就是老泪纵横,他已经头发花白,五十出头了,算是读了一辈子的书。
韩当喜极而泣一阵后,情绪终于稍稍平复一些。看见报子们期盼的目光,他转身对早已站在旁边等候多时的掌柜道:“掌柜,给我来……”
他高声叫喊着,伸手摸摸腰包,语气顿时弱下来了。
不过,此时韩当的一个同乡立即取出一锭纹银塞进他手里,道:“致远大哥,您拿去用。”
那锭纹银足足有十两。
于是,他立即底气十足地叫道:“给我一箩筐大钱!”
掌柜立即让店伙计搬来一箩筐铜钱,韩当给了报子两贯钱后,剩下的也让客栈伙计搬到大门向外面的人群一把一把地抛洒。
报子得到韩当喜钱,接着向最后的张计报喜。
张计正式确定自己中榜,立即对许仙深深地鞠躬拜谢:“汉文兄,小弟一辈子都牢记您的指点大恩。”
钱塘县中榜的书生接连向许仙当众行大礼感恩,其他县的书生不禁疑惑了,不过他们想到许仙才华横溢,立即以为这些人得到许仙在学问上的指点。
一时间,其他县的考生不禁羡慕起来,遗憾自己为什么不是钱塘县的,没机会得到许仙的指点。
拿到喜钱,报喜完毕,报子们便离开客栈。
在大门外的人群,确定喜钱都已经抛洒完毕后,笑不拢嘴地散了。
不过,仍有不少人逗留在大门外守着。
书生们重新做回椅子,不过座位发生了一些变化,李同等三人成了三个小中心。
当然,对自己有信心的书生仍是坐回自己的座位,毕竟报喜才刚开始。
报子们报喜是分批报喜,越到后面,名次越高,案首是最后一位接到报喜的。
前面第一批中榜的,都是没有名次的丙等榜,一共三十人。下一批报喜是乙等榜,有具体的名次从第三十名到第十一名。然后是甲等榜,前十名。
不过,接下的等待更加让人揪心难捱了。
已经一下子去了三十个名额,谁能确定剩下的三十个名额一定有自己。
如果有,那这个人就是许仙。
大约等了大半个时辰,锣鼓声终于从远处传来,没有上榜的书生再也忍不住地站起来往大门看去。
只有许仙一人仍能从容镇定地坐着。
报子队伍终于抵达客栈大门前,像刚才一样,他们先大声提问他们栈内,然后进入客栈,对中榜的书生逐个地隆重报喜。
这次,一共有七位书生获得报喜,其中钱塘县有两名。
那两名钱塘县书生正式确定自己考中秀才后,立即感激万分地对许仙作揖深拜。
这下,其他县的考生彻底忍不住地问为什么了。
钱塘县的书生都一口咬定自己在备考期间获得许仙指点。
他们没有说谎,确实是获得许仙指点,只是指点的内容和大家认为的有点不一样。
一时间,没有中榜的书生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出身钱塘县,不然中榜的就是自己了。
报子队伍离开后,许仙见唐旋神色有点不对,安慰道:“伯温兄,别着急。以你的才学进入甲等榜没问题的。”
“借您吉言。”唐旋拱拱手道,神色略放松少许。
他确实很忐忑,既担心自己落榜,又期盼自己真的中了甲等榜。
中了甲等榜,就有机会进入府学,而不是县学。而且,以后评廪生,机会也大许多。
他低头忍住回想自己在院试答题的情况,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大的失误,而且参考连李同张计等人都能中榜,确定许仙提供的资料没问题,断定在策论上没有写出什么令主考官不悦的东西,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科举的道路上,出现太多明明许多人看好的大才子落榜的情况。并不是这些大才子发挥失常,而是在策论题上写了令主考官反感的内容,越是写得好,越招主考官恼怒,被斥为歪理邪说,莫惑人心,非圣贤之道,最后不给上榜。
所以,历史上有不少名留青史的大才子屡试不第。
第二批报喜后,那些自问才学不是很出众的书生几乎绝望了。
他们神色黯然,连恭维已经中榜的书生的心情都没有了。不过,他们仍不肯离去,心里还抱着一丝期盼,渴望奇迹出现。
接下等待的时间更漫长了,虽说最后剩下十人,但甲等榜报喜更隆重,都是一个一个地报喜。
在众书生焦虑不安的等待中,锣鼓声终于再次从远处传来,没还没中榜的考生一下子站起来,目光紧盯着大门口看。
报子们敲锣打鼓走到客栈大门前,高声问道:“请问分水县郑宇郑西坡老爷住在客栈内吗?”
“我在!”一名书生立即大声叫吼应道。
他是分水县县试案首。
其他人书生听见不是自己,无不失望地长叹了一口气。
“恭喜郑老爷高中进学生员甲等榜第八名!”报子大声唱念道。
报子队伍离开后,许仙和李同等人安慰失望的唐旋道:“还有机会,才报到第八名。”
唐旋苦涩地点点头。
又过大半个时辰,锣鼓声再次传来,这次中榜的是桐庐县的书生,甲等榜第六名,是桐庐县的县试案首。
唐旋脸上的失望之色更重了,甚至快要绝望了,那模样似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