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在花坛边立定了,笑道:“程家真会养花,还不到时节呢,就能培育出这么些菊花了。怎么都堆在这里,不养在花圃里?”
阳氏在跟前陪笑道:“花圃里也有,只是还没大开。”
“哦。”林夫人应了一声,她一眼看见了锦书,忙招手叫锦书过来。
锦书不情不愿的到了跟前,屈礼请安。
林夫人亲手扶了锦书起来,笑赞道:“许久不见你倒又像是长了一头,和我差不多高了。”
林夫人的个子在女人中间属于较高的,张氏陪说了句:“身量是差不多,就是书姐儿清瘦了些,还得再长些肉才好。”
那阳家大舅母站在锦书身边,插了句嘴:“胸大屁股大才好生养,外甥女还得努力啊。”
不过是句市井俗语,用来打趣人的。换做别人说这话锦书或许沉默一下就过去了,可偏生是从阳家大舅母口中说出来的,锦书当时就怼了过去:“你外甥女在绿雾居呢。”
阳家大舅母不曾料到锦书会如此,有些讪讪然的笑道:“呀,看来是我攀了高枝了。”
锦棠在一旁觉得好笑。
林夫人因为之前赵世恒想要改娶锦绣的事对于阳氏一干人等很不满意,所以也乐意给锦书撑场面,她虽然才到,但其中缘由也瞧了个七七八八了,笑问了句:“你姥姥可还好?什么时候也请老郡主来洛阳作客,我们也好尽一尽地主之宜。”
林夫人这话可是打了阳家一人等的脸,那阳氏的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饶是如此还是笑脸相迎:“国公夫人一路辛苦,请上座!”
林夫人扶了锦书进了屋,丫鬟捧了茶来,张氏示意锦书亲自捧给林夫人。
林夫人笑着和张氏说了句:“下次喝她茶,得让她叫我一声母亲。”
张氏笑说:“快了快了,冬月底她三姐出嫁,可以定期了。”
林夫人自是欢喜说:“我也正有此意,希望能趁着今天这样的大好时机把日子给选定了。”说着又看了一眼阳氏,笑眯眯的问道:“三太太,你说是不是?”
阳氏的脸色晦涩不已,逼不得已说了句:“是啊。”
林夫人不见乔大夫人,不免问了,张氏才说乔大夫人病了,不方便出席。坐了一会子,听人通传:“五姑娘来了。”
片刻间,只见一些年轻漂亮的媳妇子、姑娘们簇拥着锦绣走来。那锦绣身穿一袭淡红色的衣裙,梳着垂挂髻,眉目含春,浅笑盈盈,倒是一副可人的模样。
林夫人还有些没回过神,心道这程家说赏花,怎么瞧着有点不对劲,她偏了头低声询问了张氏,张氏微诧:“夫人您不知道么,今天是五姑娘的及笄礼。”
林夫人惊愕不已,突然明白那请帖上为何只提赏花,不替给锦绣过生日,看来阳氏也清楚,要说给锦绣过生日,她是必定不会出来的。她打从心眼里瞧不上阳氏母女,可如今来都来了,也不好立马就走,今天总得把期议了。
锦绣及笄,对女孩儿来说是顶重要的日子,宾客们来道贺都得备礼。林夫人不愿意给锦绣道贺,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能失了礼数。林夫人想着,便伸手将头上插着的一根白玉寿字簪取了下来,用帕子包了放进了袖笼里。她自以为做得不动声色,没想到所有的举动都被锦书瞥见了。
林夫人抬眼见锦书正看她,林夫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锦书自然也没当回事。
锦绣进了屋,阳氏就拉着锦绣让她给屋里众长辈行礼,一个拜见了阳老太太,那阳老太太原本是不喜欢阳氏的,连带这个外孙女也不喜欢。后来阳氏被扶正,锦绣成为了程家嫡女,她才对这个女儿略有改观。
阳老太太伸出枯瘦如树枝一般的手,满脸堆笑道:“给绣儿贺喜了。”
锦绣含笑答道:“同喜同喜。”
接着又拜见了林夫人,林夫人脸上淡淡的,将锦绣从头看到脚,心中竟是对她的不满,暗道年纪小小的时候就学着抢姐姐的男人,这样的小姑娘心眼多得可怕。阳氏上不了台面,自然也教不出什么好女儿,幸好锦书不是在阳氏跟前长大的。
与各处请了安,锦绣又坐车到祠堂拜祭了程家的祖先,再回到青桐院,程知允也过来了。主人落了座,又请了主宾落座,有司捧了剔红方盘来,盘内放着簪钗。最耀眼的那一枝是枝累丝点翠的金凤。锦书瞥了一眼,和前世的那枝一模一样,幸好她拒绝了阳氏打同样的簪子。
仪式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然而作为观礼者的锦书她却对这些都毫不感兴趣,热闹也罢,隆重也罢总归来说不关她什么。趁着没人注意,她便悄悄的退了出来。
今天阳光明媚,看久了太阳觉得有些炫目。她出了青桐院,走到巷口时,赫然发现那里站着一个男子。
男子身穿明褐色直裰,头戴紫金冠,容貌无双。
锦书不打算理会他的,就当没看见一般,哪知赵世恒却开口叫住了她:“你没长眼睛吗?没看见这么大一个人在你跟前?”
锦书冷笑道:“世子要观礼为何不进去,难道你就不想见见她?”
赵世恒一怔,蹙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怎么,不小心说中了世子的心事,世子就恼呢?”
赵世恒咬了咬嘴唇,暗恨道:“天性凉薄的东西,你哪里是个女人,分明就是个木头。”
锦书突然哂笑了句:“世子您从来就被人追捧着,从未尝过被人不屑一顾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