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允接连看了两页册子,两页一共记录了十四件物品,然而所剩不过三四。【无弹窗.】剩下的还都是些略次一些的东西。
他也不接着再看了,抑制不住满腔的怒火,脸色铁青。
程知允踉踉跄跄的回到青桐院,这会儿阳氏也闲了,瞥见程知允脸色不好,又见他手里握着个大红的册子,不知那是份什么册子。
“老爷,您还是为那几百两的事耿耿于怀啊?”
程知允啪的一声将那册子砸在了桌子上,满脸怒意,斥责道:“枉我把后院的事交给你打点,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阳氏预感到程知允的不对劲,便知道发生了大事,她疑惑道:“老爷,有什么事您好好的说就成,无缘无故的发火,妾身又没得罪您。”
阳氏一副委屈受气的模样。
“给我装傻是不是?我问你,库房里的那些精细东西都到哪里去呢?将来我们拿什么给书姐儿添妆?这些都是夏家的东西,我之前和你说过动不得,你就是不听,现在我看你该怎么办!”
阳氏心里咯噔了一下,便知道她偷偷挪用夏氏陪嫁的事被程知允知道了,她似乎并不惧怕,面不改色的说道:“老爷,之前为了打点您的事,可是花了整整二千两。您知道二房、四房不肯借给我们,老夫人当初还在。可也说没有多余的银子,我没法了,才拿了几样东西去,昨晚就已经告诉您呢,您怎么不信呢?”
“二千两!二千两!一件珍珠衫也能值差不多一千两了,你却只说都花在了我的身上。这册子上凭空消失的那些东西,你倒是给我说说,这些到底该值多少钱!”程知允满脸紫胀。
阳氏这下慌了,她这才去看那本册子。她虽然肚里没多少的墨水,但也不是睁眼瞎,大字也略识几个。她才翻了一页,上面的那些字她猜了个三四,也明白了这是夏氏的嫁妆单子。程知允手里怎么会有这份单子?阳氏更是疑惑。
“这个老爷哪里来的?”
“甭管我哪里来的,我只问你怎么办?”
“是夏家寄来要挟我们的,对不对?我们把它烧了,烧了就一了百了了。”阳氏说着便要去找火折子,却被程知允一把救下了。
“夏家拿得出一份,难道就拿不出第二份来?这个也是誊抄的,夏家难道就没留个底子?我只问你那些东西当的钱你都用到什么地方去呢?这个窟窿该怎么补?”
阳氏接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程知允哭诉这些年她当家的不易。
“老爷您这些年在任上,家里的这些事从来就不管,我这些年容易吗?您每年拿回来的那点钱够做什么?我们这一房的吃喝,还供着一大堆的奴仆,这些都不要开销?平哥儿、绣儿穿衣吃饭不要钱?你们程家又喜欢讲排场,又爱脸面,其余姐妹都有好首饰好衣裳,就我们绣儿没有,您说过得去吗?这些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您没有一句赞赏的话就算了,到头来还说是我的不是。”阳氏哭得抽噎。
被阳氏这样一哭,程知允没有消火,反而更加发怒:“你拿敏君的钱补贴绣姐儿他们?夏家老夫人知道了可会答应?”
阳氏哭道:“绣儿也是你的女儿,用一点她姐姐的东西怎么呢?”
“敏君的陪嫁和绣儿又有什么关系。”
两人争执不下,这时候锦绣听见风声已经匆匆赶来了。
“父亲,您就别埋怨母亲了,往常您总是教导我们家和万事兴,有什么话好好说。”锦绣上来劝架。
阳氏却只是哭。
程知允发泄了一通,知道阳氏是没有办法补上那些窟窿了,今后他该怎么和书姐儿交代,怎么给夏家老岳母交代?程知允浑身无力,他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屋子,院子里的梧桐树已经长出了嫩绿的新叶,再过些时日就能翠荫如盖了。
春日融融,满院子的晴丝摇曳。程知允走向了太阳底下,还没走出五步远,就听见嘭的一声,程知允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吓得丫鬟仆妇大叫。
阳氏本来在内室哭来着,锦绣在跟前劝慰着,却突然听见有人嚷嚷“老爷晕倒了”,母女俩吓了一大跳,慌慌忙忙的走了出来,有仆妇已经将程知允扶起来了。
阳氏见程知允已经昏厥过去了,吓得心头突突的跳,忙让人去叫锦书过来。
锦书听说了此事也唬了一跳,匆匆的赶到青桐院。仆妇们七手八脚的已经将程知允抬到了内室的床上。
锦书过来了,众人忙让开了一条路。
阳氏哭道:“书姐儿,你快来看看你父亲。”
锦书摸了脉,接着又去掐人中,才一下程知允就醒过来了。众人见程知允已醒,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程知允见着了锦书,心中满是歉疚,拉着锦书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阳氏忙问:“书姐儿,你父亲怎么呢?”
“急火攻心,动了怒,我先给他灸一下,配合着汤药吃几天,慢慢的修养着,暂且不防。”
阳氏有些害怕。锦绣在一旁冷眼看去,却见锦书取出了几枚长短不一的银针,找了穴位轻刺了下去,手也没抖一下。锦绣却看得哆嗦,那寸许长的针直直的扎进肌肤,她额头上冷汗直冒,暗道锦书她还真是个狠心的人啊。
锦书写下了方子,让人去拿药。这边同时也向人打听了父亲为何会突然晕倒的事。
锦绣沉着脸道:“你还好意思问,父亲这样不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我怎么他呢?”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