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市未成年人监护中心,潘和小安抬着一桶水进入大厅,用上衣袖子擦了把汗,潘提起拖把往大厅左边一路推过去。
自从匿名邮件风波发生后,托孤们在的生活条件得到了明显改善。只是相应的,管教对众人的监督也严格了许多。小伙伴们每天都有指定的劳作内容,不能及时完成就会受到加倍的惩罚。其实大厦带有自清洁程序,只要一个简单的操作就能焕然一新,但是安东尼奥院长打着“体验生活”的旗号,非要让托孤们自己动手,让大家每天都累得筋疲力尽。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安东尼奥院长特别授意管教们在教室门口安装了指纹识别系统,以后那些枯燥乏味的课程就没法逃了,实际上潘已经好几天都没出过大门,让他烦躁不已。
潘正在埋头拖地时,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他差点把拖把丢掉。回头一看,卢克管教正冷着脸站在自己身后。
“新的夏装发下来了,跟我来登记一下。”卢克说完,也不去看潘的反应,转身就走。
潘只好丢下拖把,小跑着跟了上去。
……
跟着管教的步伐走到办公室门口,卢克拉开房门,示意潘先进去。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里面一片漆黑,影影绰绰地,像是危机四伏的丛林。潘在门口犹豫了一瞬,背后立即被人推了一把,踉跄着冲了几步才站稳。房门已经在背后上锁,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咔嚓!”有人打开了日光灯。潘抬起头来,首先看到了安东尼奥院长。院长正站在一只高脚椅旁边,他的身边站着两位彪形大汉。潘扭头,房门已经被人守着。这些人都是大棒安保的人,潘的心不由沉到了谷底。
安东尼奥院长脸上挂起招牌似的笑容,其中有讥讽,有鄙夷,还有一丝怜悯。
“潘是吧?过来坐。”院长可不是在请客喝茶,他旁边的高脚椅被小伙伴们称为处刑椅,椅子经过改造,在椅背和椅腿上增加了绑缚的套索,用来控制惩戒对象。这把椅子是全体托孤的噩梦。
听到院长的话,潘的身体不由抖了一下。他强自镇静下来,做出惊讶不解的表情。
“院长,我不明白。”自从彻叔提醒他以后,潘一直谨小慎微,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也没有露出一丝马脚。
院长向着门口的下属一挥手,两人立即上前架住了潘的胳膊,不顾他的挣扎反抗,抬着他坐上了处刑椅。锁扣很快被固定在他脖子,腰腹,手腕和脚踝上,让他动弹不得。潘停止了挣扎,只是用惧怕又不解的眼神看着院长,身体还在轻微发抖。
“啪……啪……”
安东尼奥带着戏谑的神色,慢腾腾地鼓起掌来。
“对十四岁的年纪来说,你的反应无懈可击。把一个小屁孩在遭遇危险时的紧张、无助、恐惧表现得十分到位。可惜,我可没有心思试探什么,我们早就把目标锁定在你身上。啧啧,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匿名信大英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院长拍拍潘的肩膀:“好了,我们就不要玩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了。这只会让你吃更多苦头,况且—”
他停下脚步,冰冷的双眼死死盯着潘,目光中充满了怨毒之色。
“我其实并不需要你亲口承认,关于匿名信风波,我只是要给道格·斯诺爵爷一个交代。”
“但你也不能冤枉好人,随便找个人充数!”潘依旧辩驳,他可不能就此默认,谁知道院长是不是刻意使诈,院长一向狡猾如鬼。
“哈!哈!哈!”院长冷不丁的凑过头来,在潘脸上啃了一口,他舔了舔嘴角,“你真是太可爱了。我是不是应该拿出证据,再找盖亚出面,证实邮件就是你一个单词一个单词打出来的?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地盘!我不需要铁证如山,我也不需要公正的审判,我就是法官,我就是审判!”
讲到这里,院长又幽幽地一叹,对他引述福尔摩斯的一句话。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那么剩下的那个即使再荒谬无稽,它也一定是真相。院长自认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也不敢去请盖亚出面,但是他却可以换位思考。在纽约那么多托孤里,能办到往现世发送匿名邮件,事后还将痕迹擦除得一干二净,只有潘一人而已。
听完这席话,潘终于不再伪装,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院长看到了潘的改变,他示意下属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了潘的对面。
“小潘啊,我关注你两年了。你一直是里最特别的那个孩子。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却非常清楚,你不像那些同伴们。他们都是患上了稀奇古怪的先天性疾病,不得不接受意识转移进入乐土的。而你,却是自找的。”
潘的瞳孔紧缩,院长的话唤起了他一段非常可怕的记忆。他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可怕的下午:浓浓烈火在身边燃烧,耳中充斥着枪声,像来自地狱的咆哮,同学和老师乱做一团,女生们放声尖叫,男生们四散逃窜,老师守着119电话浑身颤抖……他不理解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他也不清楚自己是从哪里找到的勇气。他握着一把水果刀从二楼跳下,将刀刃全部插进了枪手的脖子。那人转过一张不可置信的脸,然后变得狰狞而疯狂。步枪的子弹穿过了潘的胸腹,等救护车赶到时,他已经奄奄一息。
潘至今还记得母亲那伤心欲绝的面容,记得父亲垂泪叹息。他来不及衡量那冲动的举动是否值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