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长凄厉的呼唤了一声,话音刚落,还没往前跑上两步远,刺耳的尖啸声中,一颗120毫米口径的驱逐舰舰炮炮弹就砸进了他身后不远处的战壕里。
“轰~”
声音比之前战列舰的356毫米炮弹声音稍小一些,但更为尖利刺耳的炮弹爆炸声猛烈爆响,在此起彼伏的大口径炮弹爆炸声中显得颇为独特。
但就算是这口径不算太大的120毫米驱逐舰炮弹,因为其属海军的全装药炮弹,所以爆炸威力仍是很大。
炮弹猛烈爆炸,大片小片的炮弹弹片以极快的速度,射向四面八方。
这名排长跑着跑着,突然失去了重心,向左侧扑倒在地。
但他不是被绊倒,也不是为了规避炮弹,而是,一片不算很大的弹片正好从他的后方划过了他的右腿大腿根部,然后将他的右腿连根齐齐削断。
削断之后,弹片动能丝毫不见减少,又直直向前飞了十几米才插进战壕壁上。
这名排长初始时还没意识到是被炸断了腿,仍旧想用力站起来继续向前跑,不说去找寻收拢连长的遗体遗物了,至少,也要抓紧时间跑到并躲进前面近在咫尺的防炮洞中。
但很明显,已不可能,他刚刚试图用力站起来,就向右侧地上扑倒,右边大腿根部伤口处的鲜血开始加速往外涌,速度越来越快,直到现在,他才发觉到右腿大腿根部传来阵阵剧烈的疼痛,看一眼后,才发现自己的右腿已被炮弹连根削断。
看着自己右腿根部那浅红色的肌肉和白花花的骨头以及那喷涌而出的黑红色鲜血,一种冰凉到骨髓里的恐惧感和一种近似被撕裂一般的痛楚猛地涌上心头,他忍不住捂着伤口大声惨叫起来。
“啊!天哪~我的腿!”
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他再也顾忌不上排长的军阶和身份,他一边痛的大声惨叫着,一边向周围战壕里跌跌撞撞四处奔逃的士兵们求助。
“啊~他妈的疼死我了,快救救我!”
但此时的第一连阵地上,炮弹如雨而至,火光四起,烟尘滚滚,炮弹炸起来的烟尘笼罩了整个阵地,几近遮天蔽日,视线极为模糊,第一连这个排的多数士兵此时仍在战壕里,幸存的人也都在慌忙寻找着空余的防炮洞,此刻谁又能顾得上谁了?
……
第一连战壕内,剩余的士兵仍旧跌跌撞撞的在战壕里摸瞎乱冲,惨叫声一片。
这名排长在极度的痛苦中几次险些晕厥过去,但他仍是坚持着往前方的防炮洞里爬去,在爬的过程中,身后落下了一大长条的血痕,几乎将所经过的土地完全浸透。
他很幸运。
一名从他身边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经过的年轻士兵,在跑过去几步之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了回来。
“排长?”
“啊!”
“你的腿……”
年轻士兵那惊恐的眼睛,在看到他已失去一整条腿的右腿根部正呲呲的向外喷涌着鲜血时,本已惊恐万分的眼睛,更是瞬间变得害怕之极,不过只在片刻之后就又转成了坚定神色。
“排长。”
“我拖你走!”
说完伸手就去拖排长的身体。
这名排长却是摆了摆手说道。
“我不行了,别管我了,你赶紧找防炮洞躲起来!”
年轻士兵不理他的话,只是用力拖住他往前走,直到将他拖到一个防炮洞的洞口。
士兵从身上扯下了一大块勉强还算是干净的布,给排长的伤口处包扎起来,暂时算是止住了血,又帮助排长爬进了防炮洞,士兵这才开始去找空余的防炮洞给自己容身。
……
这名士兵名叫王希,虽然只是一名参军时间尚且不长的新兵,战场经验有些不足,但头脑却是颇为灵敏,近战和枪法等等军事技能自参军之后也是进步极快。
不过就算他头脑灵活并且反应也是很快,但遇到眼前这种敌军猛烈炮击却没有空余防炮洞的情况,也是无可奈何而且极度危险。
各种不同口径的舰炮炮弹如雨点般砸在阵地上,战壕中也不时落下炮弹,炮弹的弹片如肆虐的飞蝗一般到处乱飞,不时就已打进某个不走运的士兵体内,引出阵阵凄厉的惨叫,王希跑了十几米远,找了几个防炮洞,但要麽就是有人躲在里面,要麽是防炮洞被整体击毁,连带着待在里面的人也被砸倒压在土方之下。
王希有心去救这些被坍塌的土方压在下面的战友,但实际情况却是不允许,日军的炮弹密集落下,弹片四处横飞,待在原地不动的话短时间内必定会被炸死。
甚至,已经没有时间和机会,让他再去寻找空余的防炮洞。
他咬咬牙,身体打了两个滚,滚到了战壕前方一侧的胸墙下面,以双肘支撑地面张大着嘴巴又用双手捂住了耳朵,等待炮击结束。
他这避弹方法却是从韩超那里学得,当日韩超在战壕中和各连军官闲聊时,他正好过去给第一连连长王选送东西,正好也就听到韩超在说遭到敌军炮击时个人的正确应对方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对于这种在接下来的中日两国大战中,能够保命的东西,王希还是想多听一些,所以就在旁边旁听了一会,然后就将韩超说过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本事多了没有坏处,王希此时的情况就是如此,双肘支撑地面而不是全身贴在地上,是为了不让炮弹的冲击波大量导入身体,以防止内脏损伤,张大嘴巴是为了让体内的大气压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