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军这边的动作,毫不遮掩,飞快地传到长安,但李郭的反应倒没多快,虽然矛盾愈深的二人还是“握手言和”。这段时间以来,在“有心人”的挑拨之下,争锋相对,双方之间的信任也已经降至冰点。
除了各自归府,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上朝、下朝都是同进同出,李傕外出打猎,郭汜得跟着。郭汜领军东出侵掠,一样要李傕领军同行,如此“亲密无间”,就是为了防止对方在自己不在时做小动作。殊为可笑。
如今方在颍川碰了一鼻子灰,正生着闷气,便闻刘夏大军来袭,目标明确,就是他们掌控的关中。闻讯后,都是心里一沉,对立了许久了二人,与各自属下,难得地聚在一起议事。
“那夏王刘渊当真可恶,去岁我等已经将整个并州封赏与他了,还不满足,仍要来攻。真真是野心滔天,欲壑难填。诸位,如今夏国大军来势汹汹,要夺我们的底盘,该怎么办?”李傕与郭汜左右分居主座,盯着数十属下,怒冲冲道。
“你急什么,我等也有数万大军,依关据守,怕他夏军做什么!”见李傕那一脸“激动”,郭汜淡淡顶一句。
“你!”被郭汜的态度惹怒,李傕当即斥道:“夏军是那么好对付的吗?你若有心,自己领军东去击退夏军,本将奉你为帅!”
听李傕这么一说,郭汜先是眼前一亮,而后摇了摇头,不做声,他又不傻。真要他独自领军面对夏军,他也没那个信心。
将军府上,一时沉默。良久,李傕出言道:“不管如何,仅凭你我二人,兵力不够,传令樊稠、李蒙、王方、胡轸他们,还有分散的大小将领,率军与我们合兵,共抗夏国。”
李、郭此时手下兵马,加起来不足四万,且早非当初的董军精锐。征战之事,自有损失,补充了不少新兵。虽有大多数士卒依旧剽悍,但军纪散乱,这些时日为恶四方,大肆祸乱三辅,为士民所厌。李傕也知,仅凭自己与郭汜的军力,就算加上段煨,也难是夏国大军的对手。
“他们愿意消耗士卒来与夏军交战?”
“哼!由不得他们不来!我们要是战败,长安为夏国所破,夏国难道还会放过他们?派人将话给他们说清楚,其焉会不来?”李傕冷冷道。
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但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李傕还是懂的。场面又是一顿沉默,西凉武夫们面对夏军之来攻,能议到这个地步,已算难为他们了。
气氛依旧有些沉闷,突然有人出声:“要不请贾尚书,问问他的意见?”
此言一出,顿是一语惊心梦中人,李傕眼神一亮,与郭汜对视一眼,笑道:“怎么把贾文和忘记了,他定然有策,可解我们困顿!来人,速将贾诩请来!”
贾诩府离着李傕这富丽堂皇的将军府有些远,一干将校等了许久,倒是难得地耐住了性子。足足半个时辰,贾诩方至。
他贾诩,在这西凉军中,也是有眼线的,对李傕等人唤自己所为何事,也清楚。
“见过两位将军!”执礼颇为恭谨,微屈身对李傕与郭汜一拜,又转向其他将校:“见过诸位将军!”
“好了,文和就不要搞这些繁文缛节了。如今我等有大祸,还请文和出策教我啊!”虽然对李儒的“恭谨”很是满意,李傕还是径直起身,拉着贾诩便要令其上座。
贾诩自是推辞,就在下首寻一小案落座,虽然心里清楚状况,还是问李傕道:“将军,这般急匆匆唤在下,所为何事?”
郭汜心直口快,在旁直接将夏军来攻之事说了个清楚,问道:“文和,我们欲召集关中诸将,合力东进抵御夏军。夏军十万大军走弘农西进,又是夏王刘渊亲自挂帅,段煨那边兵力不多,怕是抵挡不住。你看如何?”
贾诩闻言,眉头稍皱,露出思索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散去,对李、郭禀道:“将军之议,没有问题,夏军走弘农,有足够的时间供各位领军东进,将之挡在关中之外。若诸位能够齐心,夏军想要攻进关中,难!”
“文和都赞同,定然无差!”得到了贾诩的肯定,李傕有些兴奋,毕竟前议是他提出来的。
“都下去准备吧,弘农危情,刻不容缓,我们从速准备进军!”
见李、郭麾下出去,安坐的贾诩突然又建议道:“二位将军,雍、凉一体,若能得凉州韩遂、马腾等人相助,那己方合军,击退夏军,当更有把握!”
“这……”李傕明显露出了迟疑之色,没多思考,便拒绝了:“韩遂与马腾那干人,一直窥测三辅。今岁初东进,为樊稠几人所败,若让其领军东来,只怕想要再将之赶走,难了。此议不可!”
被拒绝,贾诩面上,并没有什么不豫之色,依旧淡定地很。望着贾诩,见其并无告退之意,李傕好奇问道:“文和,还有事?”
贾诩迎着李傕目光,轻叹一口气,露出一丝伤感的情绪,缓缓道:“在下旅居在外,业已数年未归故乡。前些日子,家中来信,老母在堂,垂垂老矣,对吾甚是想念。在下欲率家小,回乡探望,还望将军应允!”
“文和大孝,本将派军兵护送你还乡!”郭汜见状,当即豪爽道。
李傕则两眼一眯,目光在贾诩身上转了一圈。心中思索,这贾诩,赏他大官,不做;赐他厚爵,婉拒。如今在危急之秋,竟提出返乡探母,由不得他不多想一些。
哈哈一笑,李傕当即道:“文和乃我军智囊,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