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午饭是在美术班附近的一家面馆解决的。吃饭过程中,美术老师打电话通知我们:下午班级里要进行一个普通的静物素描考试。所以呢,我们可以晚两个小时再赶回去。
将戚佑送回美术班后,我与l去了附近的一家森林公园,更准确地说,是那家森林公园的前小半部分——有山有水,有宽敞的山间公路,有健身器材,湖里有供人喂养的水鸟,也不需要门票,算是个不错的休闲场所,我们高中那阵于周末进行补习美术时,便常常会去这里。
l和我一样,是位喜欢灵异古怪事件的孩纸。再加上另一位高中时期的小伙伴,涵仔,我们三人经常会在外出写生时期前去古屋或是废旧的庙宇里进行探险。
当然了,至于这家森林公园的前半部分,则早已被我们给逛透了。
这里最有意思的,应该算是那两处防空洞入口。
其中一处的外面围着铁丝网,防空洞内的空间很宽敞,更内部的空间则被一道高大阀门牢牢锁死。在普通人可进入的空间内部,有火堆燃烧过后的痕迹,还有些零碎的黄色符纸,纸面上勾画着不知是何含义的符号。
这应该是某些人玩灵异游戏所存留下的印记吧。
我们三人当时这样猜想。
至于另一处入口,它的位置较为隐蔽,隐藏在山底。而在它的头顶,是一位修建在两座山间的步行桥,桥下不远处,便是它的所在。
这处防空洞的入口是一道那种样式较为常见的金属大门,大门上、人胸口高的位置,有一个圆形的、直径约六七十厘米的通风阀。
其实我也不知这玩意的学名具体叫什么,姑且就用“通风阀”来称呼它吧。
大门被锁死了,通风阀却可以向上方翻开。唯一的进入方式,便是通过这处通风阀,就像是我们小时候玩过的钻呼啦圈的游戏——一条腿先迈进去,再弯下腰、让身子也进去,继而是另一条腿。
第一次发现这处防空洞入口时,我没有在大连,是l和我在前面所提及过的另一位好基友涵仔一同进去的,他们在里面见到了许多生活垃圾、棉被、那什么蕾斯,以及,一具人类胎儿。
是胎儿,不是婴儿,血肉模糊的那种。
这导致了l与涵仔当时一整天都没吃下去饭。
第二天,我回到大连、并在美术班听闻到这件事后,便拉扯着l和涵仔又去了一次。
奇怪的是,那具胎儿不见了,就连通风阀也被人从内部用铅笔芯粗的铁丝锁死了,而且是那种需要使用铁钳才能够掰弯的粗铁丝。而我则只能通过阀门之前的狭窄空隙,再借助手电,才可以看清其中的小部分场景。
通风阀是被粗铁丝是一圈又一圈地锁死的,缠绕得较为精细,人若是在防空洞大门之外,是绝对无法办到的,除非他的胳膊除了手肘与手腕之外,还有第三处可以转弯。
这其实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儿——通风阀不是在外部被人锁死,那就只能是在内部,那么锁死阀门的这人就不可能再从原入口返回,他便只有向防空洞更深处走去。
更深处,l与涵仔同样进去过,他们所遭遇的也依旧是一道布满灰尘的金属门,这道门完全阻隔了他们通向防空洞内部的脚步。
这人究竟是如何打开这道门的?这是一件令人难以想象的事,就算他用某种工具将其打开了,他又是如何在四通八达的防空洞内部寻找到其他入口的。
我其实很想用工具将缠紧阀门的铁丝剪开,然后追查下去,但我随即便感受到畏惧了,那是一种人类对于未知领域普遍所抱有的恐惧。
我无法预知我若是那样去做、将会面临的是什么,或许是虚惊一场,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答案来解释这一切。又或许,我根本没机会在这里向大家讲述这则故事了。
说真的,我觉得我这人挺适合去写灵异小说的,如果可以不断更的话。
“我去,老修,那铁丝儿没了!”
l的一句话将我的思绪拉扯回现实中。
原来在不觉中,我们又一次地来到了那处防空洞的面前。此时,l正小心谨慎地趴在那扇安装在大门之上的通风阀旁,双眼一睁一闭地向其中瞄去。
忽然间,l猛地向后缩了半步,他一边用手摆出噤声的姿势,一边快步走到我的身边,在我耳边低声道:“老修,你过去看看,里面好像有人。”
啥玩楞!?
我惊得瞪大了双眼,我强耐住心中的激动与忐忑,一步一步挪着步子,凑上前去,将上半身都虚贴在了防空洞大门上。紧接着,我深吸了一口气,绷紧身体,脚下躬起,摆出随时都可以逃跑的姿势,继而小心翼翼地向通风阀那黑洞洞的圆形空洞看去。
里面很黑。
这是我的第一感受,因为我的眼睛此刻还无法适应防空洞内部那昏黑的光线。
随后,待我注视了片刻,有一些颜色稍浅的东西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但我一时还无法分辨清它究竟是什么。
紧接着,有两个黑得发亮的圆形物体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卖力地朝它们看去,却好像在它们的表面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像……
就好像是人紧贴着镜子时,便能够在自己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视野……
它们是一双眼睛,一双和我同样的、属于人类的眼睛,至于那颜色浅的部分,是人脸。
“我了个擦!!”
我吓得向后跳了起来。
我这一举动将身旁的l也吓得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