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回去简单收拾过,回到小居时,赵元容在小居内已经等候多时。
赵元容没有回她的公主府,只是在小居内换上平时留存在这里的衣服,先是换上一身干净的女装,而绣榻上还摆着一套男装,明显是在小居时穿着女装的休闲装,而出门再换男装。
因为赵元容出门扮男装相对专业一些,每次都是需要精心准备,都是需要束胸、裹腰、描眉等等,以至于赵元容以男装出门会觉得很累,所以她在小居这样私人之所时,宁可换上普通的女装衣服,人也能显得放松一些。
“这两天,是朝廷的封禅大典,也是新科进士第一次参加朝廷的大型活动,到时你也会出席,不过料想即便惠王作乱,也不会对你们普通进士开刀,纪宁你现在抽身,其实还来得及!”赵元容见到纪宁,先说了一句。
纪宁眉头轻轻一皱道:“公主的意思,是让我彻底袖手旁观?”
赵元容微微摇头道:“还是由你自己来决定!”
“既然选择风雨同舟,公主就先别说这种话了,还是先想办法揭破冯先生和国师的阴谋为好。封禅大典在后天举行,明天朝廷就会有关于大典的很多准备,外国使节也都会先到场去查看环境,这次也是四海来朝的一次大盛会,朝廷为了办好,必然会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纪宁道。
“你说这些又是何意?”赵元容略带不解道。
纪宁也没等赵元容邀请,便自行坐在书桌之前,拿起纸笔来,在纸上写下几个人的名字,基本都是京城防务衙门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纪宁道:“公主应该会想到,城中防备的重点,一向是城门和城墙,可封禅大典毕竟是在城外举行,跟藉田一样,陛下的銮驾会移驾到城外,那时防备的重点会跟着转移到城外,惠王在城内作乱,是否就容易了许多呢?”
“你是说,惠王会从兵权方面入手?”赵元容道。
纪宁道:“如果有权宦要对权力图谋不轨,他做事必然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不单纯只是兵权的问题。之前就提到了,冯先生和国师狼狈为奸,准备对陛下下毒,而李贵妃在朝中心知此事,却图谋不轨,甚至成为暗中主谋。太子是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但陛下平时对太子戒备太深,太子甚至都无实际兵权在手,也是陛下怕太子图谋皇位,现在图谋皇位的变成了藩王,陛下手下的那些武将和掌兵文臣又未必全都忠心耿耿,朝廷上下……这是一湾死水!”
赵元容道:“那你之前所说的献仙丹的方式,是否还可行?”
“可行,也不可行,现在我们身在宫外,要阻止宫内发生的事情,其实重点是要接触到陛下,让陛下相信有人要加以毒害。我不过是一介书生,虽然现在考中状元,在朝中也无丝毫地位,其实能跟陛下去说的,唯有公主而已。但公主也不适合去说,因为公主去说了,除了陛下不会轻易相信,还会让公主处于险地,那时李贵妃把消息传递到宫外,必然有人会对公主痛下杀手!”纪宁分析道。
赵元容冷笑道:“难道现在就没人想对我痛下杀手了吗?”
“很多事,都不能流于表面,干脆如此,公主也别出面进宫,我们不妨从京城中掌兵的将领身上入手!”纪宁道。
赵元容打量着纪宁,道:“纪宁,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父皇的安危我不管了,让我去图谋权力是吗?”
“从权谋的角度来说,公主的确应当如此。”纪宁道,“现在不是公主不去拯救陛下,而是陛下那边无从出手,反倒不如为自己所谋划,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公主出面,即便能将惠王谋反的事情揭发,自己也会处于险地,连太子也会怀疑公主这么做的目的。那就不如,直接在暗地中筹划,即便皇宫出了什么事情,公主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纪宁所提出的建议,在赵元容看来有些疯狂和可怕。
她的想法,是一定不能让惠王那些有阴谋的人得逞,不能让这些人威胁到赵康政的生命安全,因为赵康政不但是皇帝,还是她的父亲。
她心中始终会有父女感情。
而纪宁这边要教给她的,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至于什么父女亲情都可以先放在一边,皇帝连前太子、赵元容的兄长都能杀,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女儿?赵康政自己都不顾父亲的身份,现在还要让儿女尽孝,皇帝也太痴心妄想。
纪宁的意思,是暂时不管惠王那边的所作所为,不如等事情发生之后,直接图谋自己获取权力,甚至是自己出来稳定朝纲,这就比去跟皇帝说,让自己当出头鸟要好很多。
赵元容直接否定道:“纪宁,我希望你明白,有很多事,我是讲原则的,我绝对不会做乱臣贼子,也不能纵容乱臣贼子的行为。你说我傻也好,说我没有成大事的气魄也好,总之这次我不能让父皇出事!纪宁,把进献仙丹的方法说一下吧,既然你没别的办法,那就用献仙丹这方法,我一个人可以!”
看到赵元容的坚持,纪宁心中也有些欣慰,至少说明赵元容是个固执的女人,他欣赏这样的傻女人。
纪宁道:“公主不必想什么进宫去献仙丹的方法了,我仔细盘算过,即便在城中闹出这种事,多半惹来的不是皇宫的人,而是京兆府的人,那时跟京兆府便不好交待,而且有人要谋害陛下的事情很紧急,现在也只能兵行险招了!”
“兵行险招?”赵元容打量着纪宁,带着几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