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的成绩,并不会带入到殿试中,所以会试即便中了会元,到殿试中名列三甲的可能性也是有的,而在会试中倒数第一名,也有可能在殿试中取得状元。
因为都是弥封考试,考官根本看不到考生的名字,至于选谁不选谁,全看文章是否入主考官的眼,而会试和殿试的主考官是不同的。
纪宁不会太去在意自己是否中贡士,但每个人心中总还是有些希望的,他现在中进士,为的不是能早些入文庙,而纯粹是能在对付张洪的问题上有更高的主动权,少了进士的身份,他跟张洪之间的地位差距就有些明显,给他扳倒张洪带来不小的麻烦。
“庐州府苍郁县马之宁马老爷高中会试第二百八十九名贡士……”
报喜的人一路上都会大喊中贡士之人的名字,还有名次,虽然在百名开外的贡士听起来不太好听,但怎么说也是中了贡士,这就是个准进士,只需要平稳参加完殿试,即便写一篇狗屁不通的文章,只要别犯忌讳,这几天再检点一点别去辱骂文庙圣人或者是皇帝,那他基本就可以坐定了进士,那时便可以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有时候一次会出来两三人,报喜的声音交杂在一起,需要仔细听才能听到,而有时候则是好些时候才出来一人,喊的人嗓门只要大一些,就能听的清清楚楚。
到二百名左右的时候,茶楼上这些人,还是一个都没传报出来,也就是说,要么这些人是在前二百名范围内,要么就落榜了,因为中贡士的考生也就还不到总考生数量的百分之三,这使得落榜也成为一种司空见惯的事情,反而最终中贡士的,无论是多少名,都能兴奋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在大多数人看来,能中个贡士获得个进士名位就不错了,哪敢奢求在会试中有多好的名次。
而纪宁,则保持了一种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改色的态度,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中不中,他的目标都是在文庙中,甚至于连殿试的名次都对他没太大的影响,除非是他考中了一甲前三名,那他可以有自由选择进入到翰林院或者文庙为学士的资格,否则都需要参加附加考试。
趁着等待的空暇,唐解问道:“朝廷尚未说,关于本次会试中算经题目的录取结果,会在何时公布,或许也是在今天。”
韩玉道:“或许要等到过两日吧。算经的结果,恐怕要等贡士的录取结果出来,毕竟是额外增加的名额,且算经题目本身就不多,而且有准确答案,如果全都能做对的话,就看有多少人是中了贡士,以中贡士为优先吧,算经考试可没什么殿试之说!”
韩玉的话,得到了唐解等人的认同。
一旁的宋睿道:“永宁……我们这几人中,也就你中贡士的可能性最高,却不知是否有机会能见证一下!”
纪宁笑了笑道:“诸位的才学都不错,在中进士这件事上,应该机会都是均等的吧!”
或许是纪宁说的话有些“不中听”,倒是那年老的孙茂绝耳朵很尖,居然听到了纪宁的话,但见孙茂绝站起身走过来,指着纪宁道:“这位后生,你出口可莫要太过于武断,年轻人,必须要有自己的见地,别随大流说话。像你说的,如果每个人中机会都均等,那还要科举考试作甚,直接找一群稚子来考,那科举考试不就乱了套?”
旁边一众人马上附和,而且有的人还带着义愤填膺,好像纪宁挑战了科举制度的秩序一样。
纪宁也没想到这群老学究居然会跑过来指责他的一句话,眼见这群人对他横加议论,他只是轻叹口气。纪宁心想:“这群人自己考不中进士,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总是从别人身上找,那是为何?如果他们只是会写诗词文章,那也远达不到进士的录取标准,进士是未来朝廷官员,在文章中必须要有灵活变通和自我思考的能力,而不是一味去追求辞藻华丽,他们继续这么坚持自己的风格,恐怕一辈子也中不了进士,只是他们自己不承认罢了!”
“多谢提点!”眼看这群人上来纠缠个没完,纪宁只能是先拱拱手,装作受教的模样,他现在更想知道外面报喜的人喊的是谁。
……
……
报喜仍旧在继续中,很快便到了一百五十名左右,楼上还是没有一人中选。
那些老学究,别看一个个都已经是老油条,而且声名在外,很多还是会元的热门人选,他们可以表面表现的很淡然,但在举手投足之间却能表现出急躁。
考了半辈子的科举,到现在还只是个举人,进士屡次不第,这让他们人生的目标仅仅是中进士,都已经到了偏执的状态,这种人说自己不在意结果,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每有衙差从京兆府经过,无论是报喜的,还是回去复命的,他们都会过去看看。
终于到了一百四十三名,纪宁几人还在喝茶,突然听到报子奏报:“……金陵梅山县韩玉韩老爷,高中会试第一百四十三名贡士……”
一句话,就让韩玉近乎是从椅子上蹿起来的。
韩玉赶紧到窗口去仔细听了一下,外面的报子还没到茶楼门口,他赶紧招呼道:“这位官爷,可是喊的梅山县的韩玉?”
“正是!”那衙差抬头看着韩玉,这样的衙差也是很懂得人情世故,他赶紧相问道,“这位老爷不知如何称呼?”
唐解哈哈大笑道:“见到了韩玉韩公子,还不直接上来?就不用去府上了,直接到这里来报喜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