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抵赖,使得之前的交易被作废,虽然纪宁得不到柳如是,但之前的两万两银子也会退还。
这就好似在说,我们天香楼就是找你们这群人过来演一场戏,最后再把姑娘送给我们想送的人,你不是举人吗?有本事的话跟我们闹腾啊,看最后谁吃亏!
纪宁没说话,林义怒道:“你们这窑子,怎的不讲规矩?我们老爷都已经得到了姑娘的头三天,你们说赖账就赖账?”
茹娘一脸寒气威胁道:“小子,跟你说,你别乱说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天香楼赖账?现在我们是在讲道理,两万两银子,原封不动退还给你,姑娘原本就不是你的,现在把东西拿回来,没错吧?”
“世上还有这样的道理?”林义仍旧不忿。
“小子,有本事来闹事看看,让你囫囵着进来,最后缺胳膊断腿出去!”茹娘不敢当面威胁纪宁这样的举人,只能是朝林义在说狠话,其实她变相也是在威胁纪宁。
江湖中人,必然有他们的匪气,他们会觉得自己是凌驾于法度之上的,甚至杀人都不犯法,何况得罪一个举人?
林义愤愤然,正要继续上前帮纪宁出头,纪宁一摆手拦住他,反而用平静的语色道:“茹娘,话是怎么说的?”
“话……”茹娘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这是契约,只要纪公子在上面白纸黑字签上你的大名,那无论这次如是在外面有什么意外,都跟你纪公子无关,纪公子的两万两银子也原封不动归还,银子便在这里,这契约也算是个收据!纪公子还有不满意的地方?”
纪宁神色淡然道:“那昨日里在下竞投花魁,出价的人那么多,最后被我选中,这其中幸运成分也居多,就好像是中了字花一样,两万两银子,怕是不够吧?”
“你……纪公子,你这是想狮子大开口是吧?没关系,我们天香楼也是讲规矩的地方,您说的还有几分道理,因为昨日的竞选花魁,天香楼虽然赚了一点银子,但为了这次的花魁,也花费了不少,这样……为了让纪公子感觉安心,我们再多给两千两银子,如何?”
茹娘也是为了息事宁人,她知道在这件事上理亏,一旦被纪宁闹起来,未必那么容易解决,如果能多出两千两银子就能让事态平息的话,她还是愿意这么做的。
反正赚来的银子也不是她的,而是天香楼幕后东家的,她只是一条出来咬人的狗而已,慷他人之慨,茹娘还是不会有多心疼的。
“五千两!”纪宁很客气地“讨价还价”。
“你说什么?五千两?纪公子,你可别欺人太甚!”茹娘道。
纪宁摇头道:“天香楼昨日里从花魁大会所净赚的营收,不多,至少也有一万多两了吧?如果在下将此事传出去,这可是天子脚下,外面风传一下,别人都会知道原来天香楼是个不讲规矩的地方,我现在只是拿五千两银子来作为精神损失费,似乎也并不过分吧?”
“你……你……”茹娘瞪着纪宁,半晌没做出回复。
纪宁道:“如果答应,在下就签了这契约,就此走人,也是无妨的!”
茹娘心里也在盘算这笔账到底是否合算,如果跟纪宁动粗的,得罪了这位新晋的解元公,对天香楼是有百害而无一利,那时的纪宁受了伤,即便天香楼在官府里有背景,但官府为了让士子平息怨气,也不敢从中包庇,最后的结果可能是让天香楼倒闭,甚至打人的要被判处流放。
至于赔钱,数字更可能会很惊人。
现在只是拿出五千两银子来,虽然是破财,但至少把纪宁的事就给平息了,茹娘想的是立下功劳,可以让自己从一个社会底层的老鸨子,变成一个社会上层人物,所以她倒愿意拿幕后东家的钱来平事。
而且原本昨日里天香楼的营收就大大超过了之前天香楼对举办花魁大会的预期,那时天香楼觉得,能额外收入个三四千两银子就不错了,结果七娘一来,就贡献了一万多两银子。
七娘可不是天香楼幕后的托。
“好!”茹娘思索半晌之后,终于一咬牙答应下来,“两万五千两银子,换纪公子签订这契约,从此之后我家如是跟你纪公子再无瓜葛,拿银子来!”
纪宁道:“一式两份才可!”
“为何?”茹娘有些不明白,她觉得,只要纪宁签订一份,留给天香楼作为凭证便可以了。
纪宁微微摇头道:“这是契约双方的公平,一式两份,也免得对方后悔和反悔!”
茹娘心里琢磨了一下,她也没想过一份和两份有什么区别,让纪宁拿到这样的契约,她觉得纪宁也不敢张扬,虽然张扬出去会让天香楼名誉扫地,但纪宁的面子也挂不住,自己来竞投花魁,却收了银子后将花魁所放弃,这是很没原则的,会让人觉得他纪宁原本就跟天香楼是一伙的,出来坑银子的。
天香楼的伙计,赶紧找来纸笔,重新写了一份契约,跟之前的一模一样,摆出来,纪宁和茹娘面前一人一份。
“这不是签订契约的地方!”纪宁道,“还是找家茶楼坐下来,一手签订契约,另一手付银子的好!”
茹娘一想,便知道纪宁这是担心天香楼在完成契约之后耍赖,把银子重新夺回去,在公开的场合不容易乱来。
“行,那就就近找一家茶楼!”茹娘招呼几个人,跟她一起出去,几人一同出来,上了茶楼的二楼,两边人坐下来,正式签订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