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了两柱香时间,宓姑娘见劝不了纪宁,只好作罢,起身告辞。
纪宁抱歉地向宓姑娘行了行礼,然后亲自送宓姑娘走出三味书院。
在经过院子时,纪宁用聊天的口吻问道:“上次你我之间的赌约不知还做不做数?”
宓姑娘停下莲步,转身面向纪宁认真地道:“妾身虽是小女子,但亦知忠信之事。若三味书院能做到两年赚一百两,妾身届时自然依约。不过……”
她顿了顿,说道:“妾身担心贵书院若不改收束脩之策,恐怕难以继续办下去。”
“多谢宓姑娘再三提醒,纪某一定提前做好应对准备。”纪宁行礼说道。
宓姑娘见纪宁坚持如此,便不再多言。
“宓姑娘,请。”纪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宓姑娘微点臻首,继续向院子大门款步走去。
走出院子大门,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何安早在宓姑娘到来不久已经赶马车过来接纪宁了。
“宓姑娘,请上马车,容纪某家奴送您回家。”纪宁对宓姑娘道。
宓姑娘直接拒绝道:“多谢纪公子的好意,但不必了。妾身家离这里不远,就不必劳烦贵家奴和耽误了您回家的时辰。”
“呵呵,既然不远,那更耽误不了。”纪宁微笑地道,然后转身对何安道,“安叔,送宓姑娘回家。”
“诺!”何安应道,走到宓姑娘面前,行礼地道,“宓小姐,请上马车。”
宓姑娘倒没继续纠结,向纪宁行了一个万福:“谢谢纪公子。”
“宓姑娘不必客气,这本是理所应当的。”纪宁拱手回礼道。
“告辞。”
“告辞。”
道别完毕,宓姑娘在何安帮助下登上了马车,然后随着何安对马匹一声叱咤,载着宓姑娘的马车离开了三味书院。
小半个时辰后,何安送完宓姑娘回来。
“少爷,宓小姐家我见着了,是一户住在城西望元街的普通人家。”
在书房里,何安向纪宁汇报道,“望元街是金陵城外来户口租住集中的街道,估计宓姑娘家也是在望元街租房而住。”
“嗯。”纪宁应了一声,不置可否,然后站起来,走出书房回家。
坐马车回到纪宅门口,下车时,纪宁看见自家大门前站了一排秦府的下人,他们或手捧着或肩挑着礼物。
“恭喜纪公子!贺喜纪公子!”秦府刘执事快步迎上来,满脸喜庆地向纪宁行礼拜道,“我家小姐得悉三味书院不足半个时辰招生满额喜信,由衷替纪公子感到高兴,特备下薄礼为纪公子祝贺。”
纪宁知道秦圆圆一直主动与他交好,祝贺之事并不意外。他平静地道:“刘执事不必多礼。秦小姐太客气了,纪某感激不尽。”
进入纪宅,在院子内,刘执事把贺礼一一给纪宁过目,贺礼分量很足,也比较贵重。然后,由何安和雨灵收下。
末了,刘执事取出一封信,双手执信,向纪宁鞠躬敬上:“这是我家小姐给纪公子您的手函,请您收下。”
“嗯。”纪宁应了一声,伸手接过信,看见信封的封口是漆封着的,信封正面,字迹娟秀气书着:纪公子亲启。
“回去替我谢过你家小姐,纪某改日必定登门拜谢。”纪宁对刘执事说道。
刘执事立即恭敬行礼道:“诺!”
送走刘执事和其他秦府下人,纪宁进入书房,拆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折叠整齐仔细的信纸。
那信纸是上等的金粉罗纹宣纸,附着淡雅清幽的熏香。
展开信纸,信纸上字迹娟秀俊雅,颇有灵气。
只见信上写道:
纪公子:
见信如见面。
妾身坐家中得知三味书院招生成功,为君惊喜万分。只恨妾身身份敏感,不能立即亲至三味书院向君道贺。
然,三味书院招生圆满消息传开,满城热议,有人嫉妒,有人迂腐抨击、有人冷嘲,诸多不利于君与三味书院的言论。其抨击之处,皆是三味书院化整为零收束脩之故。
妾身非以为三味书院化整为零收束脩有何不妥,认为此乃君之神来之笔。此法若能推而广之,可造福天下贫穷子弟,有教化之大功。虽不及圣人先贤,但功德不小矣。
然,周公尚有恐惧流言日,君何不暂避风头,暂停化整为零收束脩之策,免遭指责与祸害?
以君之才华,三味书院定能屹立不倒,异日必为众学子仰慕向往。妾身亦愿倾尽家资助之。
待他日功成名就,万人仰慕,君再将此法徐而推之,必能成行。天下贫穷子弟有福,君之功德名声直追先贤!
望君再三思虑,以己身名声安全为念,以天下贫穷子弟福祉为念。
妾身秦氏拜上。
纪宁把信看完,有些哭笑不得,这秦圆圆把他快夸上天了,奈何他真正的本意只想着为将来贩卖小篆大篆谋取暴利做准备。
不过,秦圆圆的拳拳之心,确实让他打从心里感动。
入夜,吃过晚饭后,略作休息,纪宁进入书房用功读书。
约半个时辰,雨灵和何安一起入内,站在旁边静候。
纪宁察觉到,暂停读书,转头问道:“你们有事跟我说?”
“少爷,安叔和奴婢确实有重要事情向少爷您禀报。”雨灵很认真的行礼说道。
纪宁见雨灵和何安的态度认真严肃,便站起来,把座椅转向雨灵和何安两人,然后面向他们坐下,微笑地道:“有什么说吧,本少爷一定虚心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