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彦明也很是疑惑,虽然他们这一路并没有隐藏行踪,敌人的探子可能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动静,但是都是在急速行军,这北邙叛军就算知道了消息,隔着两三百里,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埋伏过来啊。
“潘帅,先别慌,稳住阵脚,这地方全是土坡,巨石稀少,他们这石块只能用一时,不可能一直有,况且,现在情况不明,这些人未必就是北邙的叛军,待我前去问明情况。”
“啊?太子殿下,情况这么危险,您不能去啊,要是这些北邙人知道了咱们的身份,估计会进攻的更加猛烈了!哪还会让咱们活着逃出去啊。”听到申屠彦明要亲自前去问话,潘署凤吓得魂不附体,忙阻止他道。
“这些人装扮奇怪,不像是北邙的士兵,或许只是些拦路的山贼,想劫些粮草,待我前去喝退他们……”申屠彦明不为所动。
“不行呀,这、这太危险了啊太子殿下!你要有个闪失,我可怎么向陛下交代啊,我们还是等他们石块用尽,再叫敢死的骑兵在前开路,趁乱冲出去要紧啊……”
潘署凤依旧在那窝囊的大声叫嚷着,申屠彦明懒得理他,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冷静,也不避那满天石雨,镇定的走到了队伍的前头。
他让身边的几人将灯笼火把聚过来,再把自己的旗号张开,昂首站定在那,朗声朝着山崖上大喊道:
“是何方好汉在此拦路设伏,吾乃天元太子,今叛贼作乱,州郡纷攘,本宫正亲率大军前去征讨叛军,欲救黎民于水火,尔等胆敢以卵击石,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触犯天兵军威,可知该当何罪?!”
他大义凛然的站在乱军从中,太子的官服和镶龙军旗在火光的映照下煊赫夺目,再加上他这一声大喊慷慨激昂,充满着自信的王霸之气,似乎竟一时把那些神秘的袭击者给震慑住了,石块的攻击暂时停止了下来。
申屠彦明心里不禁暗暗的纳罕,难道这些人真的是一些短视的山贼强盗,在此设伏只是为了劫一些钱粮?被自己一喝居然吓住了?
见到他们的统帅如此英勇镇定,旁边那些惊慌失措的兵士和将官们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是皇家铁骑,怎么能惧怕一些拦路的山贼,立时恢复了理智和秩序,重新变换成了齐整威仪的阵列,静静地注视着山崖上的动静。
申屠彦明焦灼等了许久,才终于见到山崖上的那些黑衣武士往两边退开了些许,似乎是为什么人在让路。正自疑惑间,只见一个身穿赤色袍服的头覆青纱的男子出现在崖头。虽然天色昏黑,远远的看不清他的长相神情,但依旧能感觉那人姿态雍容,隐隐有一股不可冒犯的威严。
“阁下是天元太子?”只听那人缓缓开口问道,声音空洞,语调阴晴不定,似乎不带任何感情。
“正是!尔等胆敢拦截官军,究竟意欲何为!”申屠彦明见对方回应,心内已经安定不少,凛凛问道。
“可是贤太子申屠宏远?”对方直接无视了申屠彦明的发问,只是这次这声音里终于有了一点类似于激动的情绪。
“宏远太子乃我皇兄,我是天元现太子申屠彦明!”申屠彦明不卑不亢的答道。
“原来如此,难怪我听闻宏远太子因义释灾民,已经被降罪废黜了,不期还能再遇到故人……”只听那人幽幽的说道,似有一丝失落。
申屠彦明心下十分奇怪,故人?这山贼统领难道是宏远兄长的故旧吗?申屠彦明刚想发问,只听那人又接着开口了。
“我们还以为是北邙的乱军,在此侵扰百姓,既是官军,那就是一场误会,请诸位自便吧。”这声音里又恢复了空洞和平静,不带一丝波澜。
“自便?!你们还懂不懂王法了!可知拦截打伤官军,那是形同谋反的死罪!”只见一旁的潘署凤终于从慌乱中镇定了下来,见对方并无恶意,他马上又恢复了他那张扬跋扈的本性,在那呵斥道。
申屠彦明着急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草包将军现在又不熊了,可他居然去和这些山贼讲理,真是会节外生枝。
“哼,官军又怎样,不过是看着贤太子的面子不和你们一般见识罢了,我们要走,你们还拦得住吗……”那人的声音里似乎满是不屑。
“阁下稍等,阁下既然知道宏远太子的威名,想来以前也是良民,为何在此落草为寇、不尊法旨?我等大军已在这深沟中迷路,困陷多时,人疲马乏。若能蒙恩施以援手,将吾等带出这冥王缝,日后定当禀明朝廷,封功重谢!”申屠彦明见那些人似乎就要撤退,连忙询问道。
……
上面的人静悄悄的半日没有回声,似乎在考虑申屠彦明的提议。
“既如此,那就请阁下上来一见吧。”
过了一会,才听到那人依旧是幽幽的说道。
申屠彦明正暗自疑惑如何才能上去,只见有几个黑衣人似乎已经从山崖边的密道上滑了下来,心想还真是羊有羊路、马有马道,这悬崖上落脚的密道不是熟悉地形的当地人怎么能够知晓。
申屠彦明这才看清了那几个黑衣人的长相,只见他们浑身都是漆黑的长袍,唯有头上缠的一块布帛是红色的,最为奇怪的是,他们的眉毛都用矿石染成了青绿色,在双眉间还纹了一个火焰样的金色纹饰,十分的醒目。
申屠彦明不及细问,那几个黑衣人已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在前开路,攀着那陡峭的岩壁往上攀登了,申屠彦明只得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