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洪烈这段时间来过得非常窝火。
这陆昌郡的暑伏天,竟比乌梁国的白沙海还要酷热,虽然部队驻扎在山中,有树木遮蔽烈日,但是暑气蒸腾,那滋味着实不好受。
更为可恶的是,那狡诈的申屠彦明压根就没打算让呼延洪烈消停过。三天两头来骚扰,不是来偷个营,就是来放把火,搞得呼延洪烈疲于应对。
士兵们的反战情绪也越来越高。
这些士兵大多是牧民,本来是被呼延洪烈鼓动说要攻占中原,封侯袭爵,再不济也要攻城略地,劫掠金银美女的,谁知这攻打半天,碰了一鼻子灰,啥便宜也没捞到,反而窝在这山林里活受罪,故而很多人都要求速战速决,或者干脆罢兵回乡牧羊。
呼延洪烈又何尝不想速战速决,只是现在酷暑难当,明庶城又坚不可摧,贸然攻城只会自己吃亏。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大半的粮草还陆陆续续耽搁在半途中,没有粮草支撑,他还真不敢和申屠彦明硬碰硬的拼家底。
“来人啊,把粮草官找来!”呼延洪烈把手中的地图一丢,颇为恼怒的叫道。
没多久,虎贲卫就把那精瘦的粮草官带来了。
呼延洪烈认出来,这来人是奸猾的司徒傅。
“微臣拜见大汗!听闻大汗召唤,微臣特来伺候。”
那司徒傅跪在大帐内,头也不敢抬。这畏畏缩缩的样子更让呼延洪烈气不打一处来。
“抬起头来!当你回答你大汉的讯问时,你应该看着你大汗的眼睛回话!”呼延洪烈震怒的吼道。
“喏……”那司徒傅战战兢兢的迎上呼延洪烈圆睁的怒目。
“我来问你!按理说,从我们乌梁的西野海到这明庶城,快马不过三天,车行不过六天,人走也顶多半个月,为什么现在都十多天过去了,你们的粮草还有一大半没有运到!”呼延洪烈说得口沫横飞。
“回……回大汗的话,我们这粮草有一半是现征的,突然加派征粮,部民亦有所不满,所以征收起来有些拖拉,再加上运粮过程中,又正好碰上罕见的大雨,车马全都深陷在泥沼里,多有损毁,故……故而有所延误,请大汗见谅……”
那司徒傅汗如雨下,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热的。
“那也总不至于半个月了还不到!”呼延洪烈双目喷火,将桌子一拍。
“我现在二十多万大军,全都龟缩在这山包里,忍饥挨饿,就为你们的粮草不到,你说说,你们延误了军机,该当何罪!”
“请……请大汗恕罪,小……小的一定尽心尽力,确保粮草按时送到……”
那司徒傅被呼延洪烈一吓,忙磕头如捣蒜的说道。
“哼!按时送到,好!那你给本汗定个时间,多久能到!”呼延洪烈气得虬髯乱颤。
“大……大概十天?”那司徒傅畏缩缩的抬起头。
“放屁!还要十天?五天!最多五天!五天未到,你们提头来见吧!”呼延洪烈大声吼道。
“喏……喏……我们、我们一定尽心尽力……”那司徒傅战战兢兢的答应道。
“滚吧!”呼延洪烈正眼也不瞧他。
“谢大汉恕罪……”司徒傅听闻此话,立马如遇大赦一般疾步走了出去。
“哼!”
呼延洪烈心情烦闷的继续研究起地图,他只觉这暑伏更加燥热难耐。
……
“报……报告可汗!军营里出事了!”没等呼延洪烈静心看多久,只听得虎贲卫队长窝阔台急匆匆的跑进大帐回报道。
“又出什么事了?大惊小怪,天元人放火,将它熄灭就是,不必死战。”呼延洪烈头也不抬的下令道。
“大汗!不好了,这回不是天元人攻过来,是我们自己军营里莫名其妙的死人了!”那窝阔台惊惧的回道。
“死人怎么了?哪有军营里不死人的。”呼延洪烈还是不以为然,毕竟,在这北邙人的军营里,士兵们好勇斗狠,一天不思上几个人才是不正常。
“可汗!那两人不是意外死的,是生了恶疾!而且还不止那两人,好多士兵都出现了上吐下泻的症状!只怕是有瘟疫啊!”那窝阔台急得面红耳赤。
“什么?!好端端的怎么会有瘟疫!快带我看看去!”
呼延洪烈大吃一惊,再也坐不住了。这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一只大军不用敌人来攻,就会自己全军覆灭。
……
果然,呼延洪烈见那两个死去的士兵面色黑黄、双眼发紫,身下都是shī_jìn的便溺,恶臭难闻,且发病迅速,的确是瘟疫的景象。
“巫医官呢!把他找来!”呼延洪烈火速的下令道。
不一会儿,正在军营里指导防疫的巫医官就被带了过来。刚欲下拜,呼延洪烈立马止住了。
“阿合马,此时就不必多礼了,想必你已经查看过了,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你有什么发现吗?”呼延洪烈急躁的直入主题道。
“回禀大汗,这两人的病症很像鼠疫,但是这山林里找说不应该发生此等疫情,并且军营里已有数百人出现了同样的症状,恐怕是吃了不洁的食物或者水源,才会感染恶疾。”那阿合马谨慎的回道。
“虎贲卫,速去调查一下我们的水源和粮草,看有无异常!”呼延洪烈果断的对身后的窝阔台等人下令道。
窝阔台等人领命而去,呼延洪烈这才着急的又转向巫医官阿合马道:
“怎么样,这疫情可有救治方法,能否控制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