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醐一夜好睡,还不是因那mí_yào的作用,待天明同初七相继醒来,两个姑娘拿着那竹管子费心思量,昨晚到底是谁闯入自己的营帐?
没等琢磨明白,达春来了,说李伍突然得了怪病,要玉醐去看看。
玉醐急忙拧了条湿手巾擦了下脸,又拾掇好自己的药箱,而今她是医官,身份大有不同,初七可以名正言顺的作为丫头来服侍她,为其背药箱便是其中之一。
迎着初升的太阳往李伍的营帐走,脚下是咯吱咯吱的积雪,寒意透过厚厚的棉袍像凉水一样贴在肌肤上,玉醐打了个寒噤,忙搓了搓手,待摩擦热了,就往凉冰冰的脸颊上捂着。
这本是个不起眼的小动作,却突然想起昔时在京城的家里,数九寒天的时候,她耐不住寂寞偷着跑到园子里顽,不多时母亲寻来,见她一张小脸冻得通红,准是这样将手搓一搓,然后覆盖在她脸上,说几句轻描淡写的埋怨话,说那些话的时候母亲嘴角还挂着微微笑意呢,接着让仆妇抱起她回房,而她一入房内,总是嗅到甜丝丝的红薯味道由那老铜火盆出来,她就按耐不住的去翻,翻出红薯一边吃一边看着母亲在她身边缝着什么,或是父亲的衣裳鞋袜或是她的衣裳鞋袜,父女俩身上穿的,母亲从来不会假手于仆妇,怕她们做的粗糙,后来玉醐大了才知道,母亲其实亲力亲为,是因为一个字——爱。
在这寒冷的早晨突然想起母亲,玉醐心猛地一揪,胃口处更是一阵紧缩,那记忆中的烤红薯引得她馋涎欲滴,忽然发现自己早饭还没吃。
等到了李伍的营帐,她先在门口跺了跺脚,震落靴子上的雪,然后才推门而入。
巴毅在呢,见了他,玉醐忙问候:“将军好早。”
巴毅嗯了声,然后指着李伍:“你来看看,突然周身不能动弹,中了邪风怎么。”
玉醐说了声“是”,走近李伍,猛地一打量,见他面色青灰,整个人像似昏迷却偶尔的发出一声呻吟,四肢抽搐状更多的时候僵硬,玉醐心里咯噔一声,这,分明是被人打中死穴的状态。
而昨晚,自己就用缝衣针扎过一个擅闯之人的膻中穴。
她什么都没说,只从身上掏出一方帕子搁在李伍手腕上,静静把脉,有一会子才松开手,对巴毅道:“将军料的不错,果然是中了邪风,大概是晚上睡觉没盖好被子,等我给他下几针,慢慢的也就好了。”
巴毅点头:“皇上那里还等着我呢,你给他治着,有什么需要,回头找达春要。”
玉醐嗯了声,恭送巴毅出了营帐,就对初七道:“下针是个麻烦活儿,不知多长时间呢,我这肚子里空空如也,你去厨上给我拿个馒头来垫底。”
初七应了,转身跑出营帐。
支走初七,营帐内只余她和李伍,玉醐先用针打开了李伍的死穴,半晌听李伍轻微的一声叹,迷迷糊糊还喊了句“额娘”,然后睁眼看玉醐,仿佛一场大梦醒来。
玉醐冷冷一笑:“李伍,这里没有旁人,说,昨晚是不是你闯进了我的营帐?”
李伍嘴上狡辩着:“你个弼马温做了华佗,就不得了是吗,我何时去你营帐了。”
而他的脸上,已经臊得通红。
玉醐冷哼一声:“你打量我真傻么,我既然会给你解穴,当然也会打穴,幸亏你身上功夫好,换了常人,早成废人了,我知道你这个人嘴巴是毒些,但对我还是不错的,说,到底为何擅闯我的营帐,还弄那么个劳什子害我,我是不懂,但初七是见过世面的,她说那个劳什子叫mí_yào,我也在说书的嘴里听过,你打算迷翻了我,偷我的钱?”
李伍正愁不知如何蒙混过去,听她怀疑自己去偷钱,连忙借坡下驴道:“我赌输了,动用的是将军要我打点皇上驻跸协领府的军饷,没奈何才想去偷,是打算解了燃眉之急后再还给你的。”
谁都知道巴毅治军严厉,莫说在军营,即便是在蒙江客栈住的时候,这些戈什哈也不敢聚赌。
玉醐心里冷笑,嘴上啐了一口:“你用钱就光明正大的借,非得三更半夜去偷,莫说我没钱借你,就是有,我能有多少呢,行了你身上的死穴我已经给你打开了,但你还不能立马下地行走,再过半个时辰,慢慢就会好了。”
交代完,玉醐就归拢好药箱背着往门口走去,刚想伸手推门,听李伍在后头道:“抱歉。”
那声音极低,分明是底气不足。
玉醐的手僵在半空,随即推门而出,心事重重的往自己的住处走,拐过一棵树桩时差点撞到巴毅身上,她忙后退一步:“将军。”
巴毅手朝河边一指:“我有话问你。”
玉醐心里噗通噗通的,猜度大概是李伍昨晚夜闯自己营帐的事,随着巴毅来到河边,佯装欣赏松柏上雾凇,心里却在琢磨该如何应对。
巴毅将一只手炉塞给她:“李伍到底是什么病?”
玉醐接过手炉,看样子是簇新的,而巴毅是从来不用手炉这种物事的,她怀疑这手炉是新买给她的,心中一暖,低头道:“将军不是知道了么,中了邪风。”
巴毅叉着腰:“我对你说过,在我面前你不必隐藏,我已经猜到了八九,但我想听你说。”
玉醐垂头看着地上的雪上的爪印,不知昨晚又有什么野兽经过,也知道骗不了巴毅,沉默半晌只好道:“李伍是给我刺中了死穴。”
接着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也说明李伍借口是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