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岁的小男孩满脸是血,耷拉着脑袋蹲在院子里,脑袋上有几个淤青大包,看着很疼,但小男孩却倔强的没有哭。
“安平,你没事吧?疼不疼?”
看着儿子搞成这幅模样,辛老二心疼的直抽抽,过去想抱着孩子看看伤口,但是小男孩却是奋力挣开,眼里有说不出的厌恶和憎恨,那眼神不像是在看着父亲,倒像是看着杀父仇人,辛老二伸出去手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僵在了空中。
“狗.日.的,连个小孩子都下这么毒的手,是不是人啊还!”
“安平你告诉我谁打你的,叔叔去帮你打回来出气……”
几名跟来的伪军看着也顿时怒了,那脑袋上的伤痕和脸颊上清晰的巴掌印,一看就不是小孩子打架能够造成的,纷纷叫喧着让小男孩将打的人说出来,他们去给他报仇。
但是,这小男孩却只是用杀父仇人一般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所有人,咬牙切齿,一句话都不说。
“你倒是说呀!”
女人哭道,儿子就是她的心头肉,看着小男孩被揍成这般模样,这做母亲的心都碎了。
“不要你管!”
小男孩忽然像是发了疯一般的尖叫了起来:“你们这些汉奸,走狗,我要杀了你们……”
这些话,像是刀子一般的捅进了辛老二和众多伪军的心口里,虽然他们被乡亲们在背后骂的不少,可这么被自己的儿子或者视如子侄的孩子这么当着面痛骂,每个人的脸上也都极其不好看。
“你这个混蛋小子,你懂什么?”
辛老二的脸上也挂不住了,冲上去便是一巴掌将小男孩抽翻在地,只是此刻的小男孩看上去已经几欲癫狂,尖叫咆哮道:“你不是我爹,你是汉奸,你是日本人的走狗,我没你这样的爹……”
被自己的儿子当着众人的面指着鼻子骂自己是汉奸,辛老二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冲上去就要暴揍这小子一顿。
“打啊打,有种你打死我好了,我也不想活啦……”
女人哭喊着扑了上去,将小男孩抱在怀里嚎啕大哭,刚刚睡醒的丫头也哭着出来,院子里哭嚎声响成了一片。
“保长,别打了,小孩子不懂事……”
几名伪军忙过来拉住狂怒的辛老二,有人扶着女人抱着孩子进屋,隐约的还能听到小男孩的尖叫怒骂声。
辛老二站在院子里,浑身都在哆嗦,虽然小男孩不说,但是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自己的儿子因为他这个爹估计没少在外头被人打骂羞辱,一直憋着忍着,今天估计是到了临界点。
几名伪军也都在默默的抽烟,气氛尴尬到了极点,连什么安慰的话都不太说的出口。
“保长,那明天,我们再来找你?”几名伪军道。
辛老二木然的点了点头,直到几名伪军远离之后,忽然便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抽泣着道:“我他.妈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要不是为了一家子能吃上饭,老子能当他.妈这个汉奸保长吗?
远远之处,几名挑着挡子买卖杂物的货郎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当他们看到辛老二的表情,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相互点头之后,慢慢向着镇外走去,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之中。
“别动,暗号!”
经过一处垭口之时,密林中忽然响起了清晰的枪机打开的声音以及低吼声。
“是我,殷伟峰!”
当先的一名汉子开口答道,然后带队继续前进。
任海方带着几人从密林里钻了出来,看了看殷伟峰再看看身后脸色铁青的朱君濠问:“怎么回事?看你们气氛不对啊,是不是团长说的那个辛老二有问题?”
“辛老二估计就是没问题,不过他的问题就很大!”
朱君濠气哼哼的道:“咱们是去联络辛老二的,可这家伙居然去欺负一个孩子——你们川军独立团,难道有抗日打鬼子这个借口,就可以这么不择手段吗?”
“是啊,我是不择手段!”
殷伟峰闻言冷笑道:“朱团长自己怕是也好到哪里去吧?喝兵血不说还利用克扣的军粮开店中饱私囊大发国难财,你也不比我高尚的了哪儿去!”
“你想打架吗?”
朱君濠勃然大怒,衣袖一挽就要过来厮打。
此时已经到了营地的边缘,是山林深处一处隐蔽的角落,靠着山体开挖着一些山洞,前面有大块空地,他们撤离时又收拢了不少的溃兵和难民,不下五六十人在空地上进行训练,一看到这情况忙扑了过来想将二人拉开。
可明显朱君濠和殷伟峰这一次出去估计相互都意见极大,一时半刻居然无法将二人拉开。
“都给我住手!”
任海方闻言怒了,抡起枪托便冲了过去,三两下将二人砸开,这才咆哮道:“咱们是过来开辟平水根据地的,不是过来耍猴戏的,到底什么情况,慢慢给我说清楚!”
“你问他!”
朱君濠揉着膀子道。
“队长,我也是为了弟兄们的安危着想!”
殷伟峰狠狠的白了朱君濠一眼,这才一老一实的说了起来。
他们到这边已经十几天了,队伍也暂时安定了下来,就打算按照路远的吩咐去和辛老二接触,不成想几个月不见,辛老二居然成为了平水镇的保长,手底下几十名伪军,专门为日军筹集军粮之类,在百姓中口碑极差。
由于害怕这辛老二已经彻底的倒向了日本人,殷伟峰决定利用辛老二的儿子查探辛老二的本心。
辛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