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浑身是血气势汹汹而来的几人,周边的军官警卫们不由自主的离黄杰远了些。
现在不同往日,长官们的权威因为那道命令而大打折扣,加之几人之中有好几个川军独立团的人,更何况还有那杀神一般的裘千羽,这些警卫可不想为了拍一个马屁而将小命都给搞没了。
“原来是朱团长和川军独立团的弟兄们啊!”
黄杰心头发虚,下意识的就想跑,可刚刚退了两步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更何况人多眼杂,要是就这么跑了实在很没面子,干笑道:“这次夜袭,不但搅乱了日军之部署,更是直接让日军彻底崩溃,我军此次大获全胜,诸位当记首攻——朱团长,还有你们几位大可放心,我一定会亲自向委员长为你们请功,到时候,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我们当兵,是为了打鬼子,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任海方气急败坏的咆哮道:“日军已经乱成一团,根本组织不起任何攻势和防御,这本是乘胜追击,给予日军第十六师团以重创,甚至是将之彻底击溃的最佳时机——军座你为何要下令收兵?”
“就是啊,我还没杀过瘾呢!”
裘千羽语气不满,当声音有些孱,只有在面对日军或者敌人的时候,他才会爆发出那种近乎于远古猛兽一般的凶猛,对任何自己人或者百姓,他都温顺的像是猫咪一样。
现在的这种语气,对自己人来说,已经是极其罕有的发脾气了。
“军座,我朱君濠带领弟兄们舍生忘死冲入敌阵,一千多人过去回来的不到一半,而且几乎个个带伤,大家拼了命才创造出的绝佳战机,可就因为军座你下令收兵而白白浪费,给了小鬼子喘息重来的机会……你最好给我和弟兄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一定会上武汉亲自向军事委员会和委员长告状,为死去的弟兄们讨回一个公道!”
朱君濠鼻歪嘴斜的吼道,语气是义正辞严大义为先,可事实上,他更多的还是关心自己的利益,要是现在就彻底击溃第十六师团,那么他朱君濠自然当居首功,就像黄杰说的那样,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可现在,由于黄杰下令收兵,让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白白溜走,他简直都要气疯了。
几人连声质问,直将黄杰问的一楞一楞的,脸色青白不定,直到注意到周围无数士兵在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狠狠挥手要拍桌子却拍了个空,厉声道:“朱团长,还有你们几个,你们是什么身份,居然以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难道是想以下犯上吗?”
朱君濠顿时脸色一白,刚刚气过头了没注意,现在才想起,无论局势怎么样,黄杰终究是军座,以这种语气跟对方说话,要是往常,恐怕早就被人拖出去打靶了,而现在,只要自己以后还在第八军混,恐怕不知道有多少小鞋要穿,心头懊恼不已。
倒是任海方殷伟峰等人毫不在乎,黄杰可是被路远吃的死死的,他们可不怕黄杰那点官威,裘千羽就更不在乎了,他是八路军的人,根本就不属于黄杰管。
看着几人鼻孔朝天满不在乎的表情,黄杰就气的想要吐血,恨不得立即拔出配枪将几个家伙崩个脑袋开花!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哪里敢真的动手?
一想到几人要是在路远跟前告自己一记黑状,恐怕自己不知道啥时候就会丢了脑袋,黄杰不得不强行压下愤怒,干咳两声语重心长的道:“朱团长,还有你们,说起来你们也是军中将领,可你们的眼光实在太过短浅——现在咱们第八军剩下的弟兄人数已经不过万,其中更有一千多轻重伤员,而且我们经过了一整夜的厮杀疲惫不堪,而日军看似散乱无章,可毕竟对方有兵力优势,而且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我们没头没脑的追出去,失去了这高地,而日军重振旗鼓,我们就是死路一条啊……”
他说的是事实,经过近二十个小时的激战,第八军虽然歼灭了日军近六千人,可他们自己也折损过万,阵地上尸骸累累,惨不忍睹。
可要知道,在最后一波夜袭成功之前,他们就已经损失了近万人,而日军第十六师团之战损,却不过三千出头,这样的伤亡对比,可谓惨烈——而就是这样的伤亡比例,在之前和日军的交战当中,都已经称得上优秀!
要不是最后夜袭成功,将士们万众一心追杀出去,又击杀了日军近三千人,那么他们的伤亡比将会是战死三人,才勉强击毙一名日军,这还是在士兵们战意高昂拼死相搏,并占据地利的情况下才做到的!
要是失去了地利,日军兵力比他们还多,等小鬼子稳住了阵脚,黄杰说的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我们不怕死,这阵地上的弟兄们,没一个怕死的!”殷伟峰吼道,他坚信,只要坚持追击,小鬼子就没可能有稳住阵脚的机会!
“万一呢?万一小鬼子回过神来了,咱们该怎么半?在空旷的平原上和小鬼子比枪法?”
黄杰道:“我们的目的不是去送死,而是堵截住这日军第十六师团,给中牟之兄弟部队全歼第十四师团争取时间,只要我们守住这里,就是尽了我们的本分,明白了吗?”
“我一定会将这里的战况禀报军部,是非自有公论!”
朱君濠气哼哼的转身走开,他们在阵地的第一线,他很清楚,只要大家一鼓作气,小鬼子根本就没可能有万一的机会——一场本能将小鬼子彻底击溃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