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胡说什么!”
林施雯瞬间俏脸通红,有种做贼被人抓了个现行的心虚感,愠怒道:“我看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现在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小姐,我错了!”
小翠可怜兮兮的认错,却又笑道:“小姐你有没有发现,王营长这些家伙一路上没几句真话,不过有句话倒是真没说错,这个路团长,可真是一表人才啊,看到他的时候,人家的心都像是要蹦出来一样,跳的厉害呢!”
“真不要脸你!”
林施雯啐道,虽然小翠说的话,简直准确的描述了她自己当时的心态,从小到大一起生活的丫鬟,当真是能轻易看穿她心中所想的,只是她绝不肯承认罢了。
“这有什么,美女爱英雄嘛,虽然这位路团长是不是英雄不清楚,但长的真的很好看啊……”
小翠笑嘻嘻的道:“而且看他的样子,一看就是那种随便往哪里一站,都没有人敢随便招惹的人,更别说他还是一个团长,就更没有人胆敢惹他了,其实小姐,这世道兵荒马乱的,家中产业再大,可要是背后没有一群拿枪的军爷当靠山,心里总不踏实,不是吗?”
林施雯沉默着,这些话也是她私下里平常对小翠说的,也是林家现在所面临的真实境况。
“老爷和你明明讨厌周家和日本人交往密切,可对周家的提亲,却依旧没有轻易拒绝,不也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么?”
小翠道:“现在这林团长不但模样气度不错,而且还有一团人马,要是小姐你跟他真能有什么,就再也不用担心没有靠山了,也不用硬拼着恶心,还要去和周家交往……”
“别说了,我累了!”
林施雯道,慵懒的躺在床上,想起先前的一幕,依旧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觉,不由便又偷偷傻笑了起来。
小翠看着林施雯的样子,也不由好笑,端起脚盆去倒洗脚水,又在门外等着,见着路过的孩童或者妇孺,便上前拉着人家叽叽喳喳的聊几句,拐弯抹角的打探着这川军独立团,以及那个路团长在私下里的本性。
做丫鬟的,对这种事,她早已驾轻就熟了。
天色渐暗,一个大木架上的大钟便敲响了起来,沉闷的声音,在山脊上飘荡着。
收工的时间到了,忙碌了一天的百姓们扛着锄头回来,洗完手便拿着碗筷兴高采烈的去吃饭,结算一天的工钱,对他们来说,能在这青黄不接的季节里找到一个不但管饭,而且还有工钱拿的活计,绝对是一件极其开心的事情,再也不用只能窝在家里,愁眉苦脸的盘算家里的粮食还能撑多久。
依旧是大小灶,士兵们的伙食比百姓们明显要好上许多,不过百姓们也已经习惯了。
士兵们在现在吃饭,值守都已经上了轨道,分成了几个批次吃饭,防御警戒和吃饭,两不耽误。
“罗大头,这是你今天的工钱,一毛……”
“刘麻子,今天你有八毫钱!”
张在先受伤了,而且多少识数,加上在县里算是比较受人尊重的人物,现在已经被路远委任成了监工兼账房,负责各项工程的进度和统计工作。
“村长,说好一天一毛钱的,怎么我就只有八毫了?”
一个满脸坑坑洼洼的汉子尖着嗓子叫了起来,一副受到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为什么,你问你自己啊!”
张在先没好气的道:“以往别的军队征集劳役,让自己带着粮食去干活,你敢不去干啊?路团长心善,即便是劳役都给管饭而且发工钱,他都说了,管饭工钱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工程的进度,你小子倒好,天天偷奸耍滑,拖慢了工程的进度,不扣你工钱扣谁的工钱?”
汉子还待争辩,周围的百姓却已经呵斥了起来:“刘麻子,你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就是,你一个人偷懒就罢了,可别害了我们……”
“刘麻子,告诉你啊,今天扣你的工钱只是小惩大诫,要是以后我再发现你偷懒,不但不会给你发工钱,这活计你也不用干了,到时候你连混饭吃的地方都没了,明白吗?”张在先呵斥道。
刘麻子臊红了脸,连连点头然后灰溜溜的跑了,心里暗暗发誓,今晚要多吃两碗饭,将被扣掉的两毫工钱给吃回来。
人群之后,小翠在啧啧称奇道:“小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官家用人不但管饭而且发工钱的呢,难怪我刚刚问了七八个人,无论是大人小孩,都对这路团长赞不绝口——这笼络人心的手段,不简单啊!”
“你小点声——或者这路团长就是看这些老百姓活的艰难,不忍再欺压他们呢?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跟你以为的那样,什么事都有阴谋,心机!”林施雯道。
“……嘻嘻小姐,还说你对这路团长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呢,现在你都帮他说话了!”小翠嬉笑道。
林施雯顿时俏脸通红,狠狠的掐了她一把羞恼道:“我看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小翠疼的直躲,连连求饶。
“活该,哈哈哈……”
牛疙瘩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没心没肺的笑着,看到小翠连连讨饶的样子,再想起自己现在还青着的小腿,那眉飞色舞的表情,简直比猪八戒吃了人参果都要畅快,道:“恶人自有恶人磨,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哈哈哈……”
林施雯忙住手讪笑道:“我跟小翠闹着玩呢,可没欺负她……”
“没事,我什么都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