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团里唯一能撑撑门面的,也就是那挺从黑虎寨缴获回来的水冷式马克沁了。
其实按理说,他们打了这么多场胜仗,多少也该缴获一些炮火和重火力。
可事实上,绝不那么简单。
日军军纪严明,小鬼子被武士道精神洗脑,死战不降不说,往往在临死关头,会竭尽全力的毁坏随身携带的武器。
这也是刚刚明明歼敌过四百人,却只有三百来条枪的缴获之原因所在——那些枪,很大一部分都被日军在临死前摔坏了,得拿回去拆卸,取出有用得零部件重新组装才可以用。
至于炮火,日军也是如此,基本上是宁愿炸毁也不留给他们。
更别说,川军独立团向来讲究移动作战,在快速移动中歼灭敌人,就更要求他们轻装上阵,而小鬼子用得九二式重机枪就有一百多斤,足足需要两个壮汉抬才能抬动。
至于这次缴获得那些由于突然袭击而日军炮兵来不及炸毁得14式山炮,更是重达一千多斤,分拆开来得用六匹马才能够拖动,一发炮弹就得十几斤!
平常情况下,哪怕是这些炮火没有被炸毁,他们也得主动去炸毁,实在是因为根本运不走!
但是这次可不一样了,有两艘炮艇和整个船队在,这些山炮,那是绝对要全部运回县里去的!
这么一次中小型的战斗,就足足收获了这么多的物资,徐云都快乐疯了,甚至高兴的连加强营五百来名战士,现在只剩下不到三百人,其中还有好几十个伤员的事情都忘了。
其实,要不是洛青虎带着炮艇及时赶到,加强营这次恐怕要在这里全军覆灭了!
因为他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占领船坞,保证河道的畅通,让剩下的物资全部运输出去,将外面进来的物资运进来。
这是路远下达的死命令,为了全县的军民,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看着那排成了长长一排的战死士兵们的遗体,活着的士兵们流着泪却又兴高采烈的将那些山炮等各种战斗缴获运下来,喊着号子装上炮艇的样子,王博士李会长们忍不住的鼻子直发酸。
因为他们也都想到了这两艘炮艇要是没及时出现,这些士兵们将会有怎样的结果。
他们知道战争是多么的残酷,可只有像现在这样,站在这战争的最前沿,才能够真正的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和血腥,更让他们知道,报纸上那些川军独立团所打的每一场胜仗,都是无数的士兵们用血肉堆出来的!
“这些战士,真的是民族的脊梁,是这个国家最值得尊敬,最可爱的一群人……”
众人哽咽道,同时在心底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竭尽所能,去改善这边的士兵们的情况,用自己的努力,让他们少流一点血。
“轻点,别把大炮磕坏了,也别把炮艇给磕坏了,都金贵着呢!”
徐云大声呵斥着,组织着人手将所有的物资装船,看着那些大炮,心里别提多美了,他很期待有一天,自己亲自用这些大炮向着鬼子开炮,让小鬼子也尝尝被炸的哭爹喊娘,连头都抬不起来是个什么滋味。
“营长……”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策马小跑而回,压低声音道:“鬼子的援兵,跟八路打起来了,好像是郭靖宇的部队!”
“那混蛋的部队?他们怎么在这里?”
徐云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然后下令继续装船,并且快速运输物资,虽然不知道郭靖宇的部队为什么出现在这边,可对方愿意帮他堵住日军的援兵,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而且,他也不会为郭靖宇感到担心。
毕竟周边的日军兵力都在作战计划中被调动的疲于奔命,剩下的都是些散兵游勇,以及一些战斗力不高的伪军,八路对付这些人,那绝对是手到擒来,简直跟送菜一般。
下游。
孙亮和一些排帮汉子,民兵们急的直跺脚,不少人都在偷偷的抹起了眼泪。
这边是支流,远离主航道,没看到两艘炮艇带着大队船只赶往上游的场面,但是斥候早已将炮艇船队突破张营长等人的阻击冲了上去的消息,并且听到了那边传来的激烈交火以及爆炸声,心疼如同刀绞!
他们不知道船队死了多少人,多少辛苦筹集来的物资葬身江底,他们在默默的祈祷着,还有船只能够回来,继续将没运出来完的物资运出来,将这边剩下的物资再运进去。
可是他们都知道,机会不大。
普通的机械船,在炮艇的面前,简直跟纸糊的一样,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张营长他们回来了!”
正在众人心急如焚之时,一大队人马从雨幕里走了回来,带着不少的伤员,不是张营长等人还能有谁。
“张营长,你不是说要挡住那船队吗?”
孙亮带着哭腔质问道,看着这么多的伤员,他本不该更多的苛求,可实在是这些物资,对木马县太重要了,全都是用来救命的东西!
排帮汉子和民兵们也都在悲愤的瞪着这群人,满心恨铁不成钢的愤懑,他们敢肯定,要是这些家伙是团里的人,那么那炮艇就一定过不去!
除非,所有人全部死光!
“挡住他们干嘛?”
张营长没好气的一把推开孙亮咆哮道:“他.妈.的是你们自己的炮艇还让老子去挡,害老子这么多弟兄受伤,死了十几个——要不是炮艇上那混蛋喊话,咱们这几百弟兄都得全给他们弄死不可……”
“什么?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