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一方面佩服魏尚地胆量。一方面也有些担心接下来地事情。纷纷沉默不语,另两位尚大人则是举起了筷子。小声地示意身旁地几位大人慢慢进食。
“我是一个很平和地人。”范闲脸
上的笑容愈发清美起来,盯着魏东行的双眼,和声说道:“若有旨意下来,自然是依旨意而行,可若没有旨意,本官倒是要看看,那些小人到最后会落个什么下场。”
监察院与朝政之事是两套关系,井水不犯河水,范闲这段话已经有些犯忌讳。而小人二字,无疑将魏尚的脸面削了个通通透透,他的脸色顿时冰冷起来,望着范闲说道:“不知道小公爷此言何意?”
范闲依然未曾动怒,只是笑着说道:“没什么意思,本官只是今夜便要入宫,去问问陛下,究竟最近给了户部什么旨意,竟让户部衙门正事儿不做,天天守在京都府里呆着。”
“本官执掌监察院,却也不敢私下调查三品以上官员。”范闲地表情依然是那般温和,“本来今天是老太君七十大寿的日子,不该说这些煞风景的冷言冷语,只是我在京里也呆不了几天,马上又要去东夷。又想着京都府乃是紧要之事,所以未免急迫了些,诸位大人某要见笑。”
席上诸大臣干笑连连,哪里敢真地去笑。小范大人这段话已经点醒的清清楚楚,他可是监察院的提司,三日之后便要正式成是庆国监察院的第二任院长,至于他的其它身份便不用再提,而……回东夷城?这又是在提醒这些大臣们,今日的范闲,有足够地功劳向陛下讨要些什么东西,哪怕是一道旨意。
魏尚心头一震,嚼出了这两句话里地意思。
范闲举起一杯酒,对着席上诸位大臣说道:“诸位大人,让京都府清静些。”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了范闲正式站了出来,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之后,慢慢有人举起了身前地酒杯,有些参差不齐,但基本上所有地大臣们都举起了酒杯。
魏尚还望着身前的酒杯发呆,他确实十分为难,因为他清楚,范闲是个极为记仇之人,而且先前笑地那般温柔,只怕是心里愤怒到了极点,即便今日自己求饶退了一步,难道以后范闲就会放过自己?而且他毕竟是一朝尚,地位体面在这里,又有皇帝陛下和贺宗纬的全力支持,如果就此让步,实在是也有些说不过去。
范闲也不正眼瞧他,温和笑着说道:“虽说咱们都是在朝堂上做官,其实也都是有些可怜人,还不是想为自己的儿孙亲眷谋些好前程。”
“陛下曾经说过,人生于世,需要有所敬畏之心。”他看着席上的诸人,温勉说道:“本官行于天地间,只对两样有敬畏之心。”
礼部尚微微皱眉,他便是先前第一个举起酒杯的人,他和魏尚不同,他没有得罪过范府,所以有弥补的机会。而且他的心中暗自嘲讽,魏东行竟然还不知道小范大人是怎样性情的人物,又有怎样的手段。
他知道魏尚在想什么,监察院根本管不了三品以上的官员,只要陛下不发话,小范大人似乎根本威胁不到自己。只是他却清楚,魏尚似乎忘记了历史——范闲还是个白身的时候,就把原任的礼部尚郭攸之送上了死路,后来不知道弄垮了多少尚,这是个连太子爷都敢往死路上逼的狠人,你一个区区尚,何苦与对方当面顶撞?
一念及此,礼部尚就着范闲的话头,笑着问道:“不知小公爷的敬畏为何?”
“我一敬陛下,二敬父母。”范闲轻轻转着手指间的小酒杯,笑着说道:“陛下说的好,没有敬畏之心,行事便会趋于孟浪……我以往行事便有些孟浪,还请诸位大人多担待。”
席间又是一阵笑声,却又是把这句话里的意思听的清清楚楚。敬畏?小公爷就是明着告诉诸人,你们的敬畏之心里,除了天地父母陛下外,不要忘了自己!孟浪?这位小公爷行事何止孟浪,简直是阴狠!
还是那句老话,很没有水准的威胁,却因为威胁的人太有力量,所以显得掷地有声。尤其是范闲先前所说的子孙亲眷四字,终于提醒了某些人,就算监察院动不了尚侍郎,便把你们家族之中的其余人打入地狱,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是很狂妄很嚣张很放肆的举动,奈何陛下宠信范闲,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魏东行的脸色渐渐黑了起来,手指头也抖了起来,他觉得小范大人太不讲理了,难道因为自己的事情,你就敢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可所有人都知道,范闲敢,小范大人虽然当年有个诗仙的名头,但从来都是走的阴森鬼路,惯不讲理。
魏东行最终缓缓地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不知酒水滋味。
范闲点了点头,再次举起酒杯,说了最后一句话:“大家吃好,喝好。”
……
……
不知道那些留下来的大臣们,尤其是那位被范闲**裸威胁不屑的户部尚,有没有心情吃好喝好,反正范闲的心情不错。他提前离开了孙府,也没有和林婉儿一道回家,而是坐着黑色的马车,向着北城的方向驶去。
“去太学。”他对沐风儿吩咐道:“胡大学士今日不当值,在太学里讲课。”
沐风儿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