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未至,劲风已扑面而来。这些城主府的强者。并没有把目标对准轮椅之后地那两位年
轻人,因为他们早已经瞧出来,这两位年轻人此时已经陷入一种难以自拔地精神困境之中
可是范闲有感觉。如果是自己面临着这些高手,临死前最壮烈的一击,只怕根本没有任何
办法进行反击。
此时四顾剑还缩在轮椅上咳嗽,他仅剩的那只手捂在嘴唇上,身旁没有剑。
所以他招了招手,地面上一柄剑动了,动的极快,就像是一道电光,来到了他那只稳定的
手掌中。
四顾剑挥剑,剑势并不圆融,就像是七道青青山峰,忽然撕去了外面的树木之皮,露出下
方奇崛嶙峋的如刺岩石,要把这老天刺出七个大洞。
面对着城主府最后七名高手的壮烈绝杀,四顾剑很随意地刺出一剑,以壮烈之中的漠然噬
血意志回了过去,在同一瞬间,刺出了四剑,四剑却是刺向了七个方向。
这已经是超出世俗地一剑。
里面挟杂着顾前不顾后地气势,但隐在气势之后的,却是超脱了气势的无上意志,因冷漠
而洒脱,因噬血反而淡然。
四剑刺中七人,七位高手颓然堕地,无声无息。
四顾剑一拂袍袖,手中普通钢剑脱手而去,直刺东夷城城主地胸膛,没柄而入。
自四顾剑坐着轮椅入府之后,这位东夷城城主没有一句辩解,没有一声叹息,他只是平静
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等等着死亡的到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位远房族叔,既然亲自出
庐,那么自己便只有死路一条,对于一个疯癫的大宗师,对于一个噬血的剑圣,对于一个
屠尽自己亲族的无情怪物,城主大人,没有一丝感情。
城主咳着血,感受着生命的离去,开始流泪,在这临死前的一刹那,他的心中或许有太多
的不甘与怨意,就如同庆帝在很多年前生出的怨意那般,世间,本来就不应该有这些大宗
师的存在。
这世间,太没有道理了。
范闲一直认真地看着四顾剑的出手,因为这是进入城主府后,四顾剑第一次真正地出手,
他的手中有剑。他的目光极为敏锐,他捕捉到了最后那四剑的方法和出手轨迹,所以他的
心头无比震惊。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四顾剑,如鸟在天,如鱼在水,一动一静之间,根本全无先兆,只凭心
意出剑,哪里仅仅是顾前不顾后,顾左不顾右的壮烈而已。
清丽冷酷到了极点的四剑,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三顾频烦天下计,长使英雄泪满襟
,拔剑四顾剑心茫然,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观天地之悠悠,独沧然而涕下!
在苏州城内,叶流云曾经一剑斩半楼,范闲当日以为,世间的剑技巅峰便不过如此了,但
今日看见四顾剑的出剑,他才知道,原来剑这种杀人器,最强大的象征,便是在于剑与心
意相通,世间再也没有比心意更快的表达方式了。
心意在何处,剑尖便在何处。
能修行出大逆天地常理,不应存于天地之间的剑法,操剑者只怕自己也会感到了一丝震慑
,就连操剑者自己,只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使出这样的剑法来,一剑之后,剑客手执滴
血长剑,四顾茫茫荒野,而生茫然之意。
四顾剑的真义,原来最后依然还是心意茫然。
范闲的手依然扶着小皇帝的胳膊,却止不住颤抖了起来,能够领悟这样的剑法,那该是一
件多么令人幸福或是痛苦的事情。
城主府旁不知名青树之上,一只瑟缩偷窥了半日的乌鸦,终于再也禁受不住这充斥天地间
的意志,呱叫一声,疾飞而去。
四顾剑的眼中一片冷漠,唇角却咳出了血来,脸色白的极为可怕,瘦小的身躯完全缩在了
轮椅中。他身后的两位年轻人,一者茫然,一者凛然,身旁全是死尸血泊。范闲低头,心
里却涌起了一股古怪的念头,他似乎能察觉到,轮椅上的这位大宗师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
时节。
因为他最后依然拔了剑。虽然这四剑是那般的清美冷酷到了极点,可是和三年前在大东山
上,四顾剑一剑斩尽百名虎卫相比,今日的四顾剑,明显要弱了许多。
便在此时,东夷城城主的尸身缓缓地跪了下去,跪在了轮椅的面前,像是在表示自己最后
的臣服。
范闲霍然抬首,愕然看着随着城主尸体的倒下,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黑衣人的手中,也拿着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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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三个字母是“o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