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速必达一手持缰,站在海棠身边。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双眼微眯,却将心头的震骇掩藏得极好,身子一翻,跃上骏马,开口说道:“我把这个小白脸捉回来,给你出气。”
其实他这时候已经承认了。这位可以与松芝仙令相提并论的南朝年轻权臣,绝对不仅仅是个小白脸。单看这神乎其技地操纵野马本事。只怕整个草原上都找不到第二个人。
“王庭昨夜被袭,左贤王遇刺。生死不知。”海棠站在草甸上。站在单于数十名近卫之中。平静地将范闲坦承地事情,说了出来。
单于双手持缰,微微一怔。旋即双脚一夹马腹。向着草甸下方冲了过去。
原来那个庆国监察院地提司。深入草原,是为了这些事情。王庭被袭还是小事,只要不是庆国精锐地骑兵杀了过来。就算死些人又算什么?单于没有想到。庆国监察院杀人也是很挑的,死的那些人,对于他在草原上建国的理想,有极其重要地作用。
关键是左贤王的遇刺。这个消息让单于地心寒冷了起来,难道说平静了两年地草原。又要因为左贤王的死,陷入混乱之中?想到此点,他不由暗自咒骂了起来,左贤王是他地族叔,当年在自己面前嚣张无比,谁知道竟让庆国的刺客一刀了结,真真是混帐至极。
单于愤怒地看着远方地烟尘。一夹马腹,当先向着东南方向冲了过去。虽然那个小白脸运用野马群地掩护,出乎众人意料地杀出了包围圈。但是在这苍茫草原之上。单于相信,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王庭骑兵的追杀。
由此地至庆国最边陲地青州城,就算是不惜马力,纵情狂奔,也需要十来天地时间。在草原上狂奔十日,身后还有西胡王庭骑兵地追杀,谁能抗得住?单于骑的是草原上万中挑一的千里马。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拦下范闲。虽然庆国骑射也是极为厉害,但是草原上地人们依然相信。整个天下,依然是西胡儿郎地骑术最为精湛。如果在草原上追不上看得见影子的敌人,他们不如去自杀好了。
晨光渐盛,天地间视线渐明,变形的朝日在草原东边的地平线上探出来一半,照亮了秋原上的一切。
海棠静静地看着眼前地一切,眼眸里闪过一丝担忧与黯然,只见草原之上,如洪流一般地西胡骑兵合围未成,凭借着胡人精妙的骑术,迅疾汇编成队,化作一个扇面,千骑如一般,疾速向着东方追去。
而在这些胡骑追兵前方两三里处,数百匹黑色的野马正在奋蹄狂奔,蹄生烟尘,如一缕两缕万缕轻烟,向东而行,向着红红的朝阳进发,忽然之间,那些野马群中跃出一些人,骑上了马背,不知道这些人先前是隐藏在何处,又是如何能够跟着野马前进,一百余名庆国好汉,骑在数百匹野马之上,驰骋于胡人统治的草原,红日之前,那些骏马和马上的身影,显得如此精神,如此嚣张。
……
……
西胡追兵在判断上犯了一个大错。他们本以为论起骑术,王庭骑兵自然是天下无双,根本没有人能够比得上,而且不知那些庆国人是怎么控制野马群,但野马虽然强悍,但终究比不上战马听话耐劳,所以他们以为在这片平阔的草原上,顶多需要小半天时间,便能追上那些逐日而奔的庆国人。
单于速必达也是这样想地,他甚至在想一朝将这些庆国人包围住后,是不是应该抢先把那个叫范闲的庆国权臣箭杀,而不给松芝王女任何求情地机会。
然而一切的发展与西胡王庭骑兵地判断都不一样,小半日过去了,一天过去了,草原上令人自豪的骑士们,依然无法追上那些庆国人,甚至连拉近一些距离都做不到!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胡人眼中的野马群,根本不是野马,而是庆国监察院蓄养已久的军马,而之所以可以在草原上瞒过无数人的双眼,瞒过那些以相马闻名地部落,成为倘佯在水草之间的野马群,全部是因为这些马被人下了药。
一种掺合了麻黄素地药物。让这些监察院地军马,显得比一般马匹更加活跃,更加狂野,更加性好自由。而且这群马很小心地没有钉铁。没有打烙。连鬃毛都未曾整理过,一旦奔跑起来,真有……长发飘飘地感觉,无论是谁看到。都会认为是一群野马,所以那个夜里。才会在王庭骑兵地警惕下。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范闲地所在。
范闲单手持缰,低头伏在马上。细心地感受着马儿地状况。接应自己地部属共计百人。除了伪装成套马汉子地十来名精锐之外,其他的人一开始都是凭借着高超的骑术隐藏在马群之中。
实验了不少次,麻黄素地药力对于马儿来说。影响不如对人类的效果大。不至于让这些战马不听使唤。但是对于王庭地追兵来说。这些马儿地奔跑速度却有些可怕了。
伪装成野马的战马,依然是战马,更何况是吃了兴奋剂地战马。范闲知道。兴奋剂的药力并不能支持太久。但是他也不需要太久,一百个人,轮流换骑数百匹马匹,给了座下战马足够地休息时间和回药时间。如果这样还让单于王庭的人追到了,范闲干脆把自己的脖子割了了事。
好马终须人来骑。而这也正是西胡追兵们在判断上犯下地第二个错误,他们总以为天底下没有谁比自己地骑术更为高超,在远程地奔袭中更为强悍,但他们忘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