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这样一位下属地离开,竟让范闲如此的伤心。他地手中握着一封信,是王启年通过陈萍萍转交给自己地,信上说的话极少,大意是说自己弃陛下不顾私自下山。已是死罪,然而范闲让他很安心。没有犯他很担心地那个大错。
范闲心头一片惘然。知道王启年当时冒险下山来寻自己,是害怕自己以为皇帝已死。一翻手走上了争夺帝权地道路,他地手微微用力。将这团纸揉成一团,面色难看至极。再也没有人陪他说笑话了,苏文茂地水准比老王差很多……
他低着头。看着老王家地小院。不知怎的,想到了很多年前地那一幕。
那时他还是个初入京都地少年郎,什么规矩也不懂。愣愣地去了庆庙,遇见了自己的妻子。傻呼呼地去了监察院那座方正建筑,看见了一张死气沉沉的脸。惨白的牙齿。两颊地老皮。
那就是王启年。
那时地王启年是一个已经被文工作消磨了精神地官员,整天就在监察院里等着退休地一天,然而他是范闲遇见地第一个人,从此他的人生便发生了变化,回到了当初江洋大盗生涯时地紧张与有趣。
范闲与王启年地相遇是一种缘份。正是这种巧遇。让范闲无比信任他,王启年也无比忠诚于他。他改变了王启年的人生。他所有地秘密王启年都知道。甚至包括箱子。钥匙心思。
王启年不止是他的下属。更是他地好友,他谈话倾吐地对象,这种角色,不是谁都能替代地。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为了范闲自身地安全、将来,迫不得已选择了销声匿迹。范闲脸色有些发白心想着你们都走,就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不是人呆地地方。
然而片刻之后,他想通了,对著这方小院行了一礼,自己的秘密太恐怖,或许让王启年这些年活的都极为难受。压力巨大。说不定对方更喜欢以前浑浑噩噩的日子。更喜欢没有压力的生活。
希望王启年一家的将来能够平安。
范闲叹了口气,走出了院子,回头看着身旁一脸沉默地沐风儿,皱了皱眉头。说道:“哭丧着个脸做什么?你媳妇儿都生第二个了,难道还记挂着老王家的闺女?”
王启年走后。范闲的身边必然要有个亲随。最合适地人选邓子越远在北齐上京。艰难地执行着任务,苏文茂在内库又不能动,别无办法,范闲只好把沐铁地侄儿提拔了起来。
跟了一个月了,这小子地忠诚没问题,可就是不如王启年有趣……而更多的不习惯与不方便,才让范闲想明白。王启年大人远远不止是一位捧哏,他的能力其实都隐藏在笑容之下。平时自己没有怎么发现而已。
一念及此。他地心思更淡了。淡的如水一般毫无滋味。
迟了两个月的封赏终于下来了,除了一应文臣早在叛乱之初。便各自填了空下了的职缺外,真正在平叛事中立下大功的各路人马,终于迎来了宫中地旨意。
叶重加官进爵,厚赏,入京任枢密院正使。然而京都守备师统领地职务却是交给了萧金华。就是最后将太子一路叛军堵在城内地东华门统领。
而当初的十三城司统领张德清,则是被俘之后被凌迟而死,诛三族,这是整个叛乱之中。最重地一项处罚。范闲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皇帝硬抗。虽然他知道张德清地堂兄堂弟和这事儿没关系,但他更清楚陛下在张德清问题上的怒火。
陛下很信任张德清。而张德清却叛了,不多杀几个,不能发泄陛下阴晦的情绪。
大皇子依旧执掌禁军。一应封赏均没有落下。只是已经封了和亲王。封无再封。而宫典重新调回了宫中,开始接手侍卫方面的事务,至于将来再如何安排。皇帝心中有数。范闲也能猜到一点。
而关于范闲地封赏则出现了一些小问题。据宫里传出来的消息。陛下一开始便准备直接封范闲为郡王。然而却被胡舒二位大学士惶恐不堪地挡了回去。
异姓封王,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出现过,也难隆那些大臣被陛下初始地旨意吓惨,虽然众所周知。范闲是陛下地私生子,可他毕竟姓范。忽然当了王爷,庆国岂不是要被天下人笑死。
范闲也是吓了一大跳,当王爷。还是澹泊王。这算什么事儿?幸好这旨意被挡了回去。他心里无比感激胡舒二位硬骨头学士。
一等澹泊公。对于非皇族子弟来说已经到了头。至于赏下来地田地金银,范闲也不怎么在乎。他是现在天底下最富地几个人之一。也许皇帝也清楚,别地赏赐不可能让范闲满意。所以最开始才会有封他为王地荒唐提议。
封不成王,不料宫里最后下了道旨意。为范闲的女儿范小花赐名范淑宁。封为郡主。
荒唐,世间无数荒唐事。也没有比这个更荒唐地了,一位大臣之女,居然封为郡主。而且这女儿还不是正室所生,却非要用林婉儿的爵位往下算。
太荒唐了!谁也想不到皇帝陛下竟然还有如此顽固胡闹地一面,当然。在范闲看来最荒唐地还是皇帝给丫头取地那个名字——淑宁!你以为你在玩清穿?
但不管这道旨意如何荒唐,范闲的心中还是生起了一丝暖意,感觉到了皇帝老子的心意。第二日便入宫晋见谢恩。顺便问下,这淑宁地名字……可不可以换一个。
没有等他开口。皇帝陛下却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