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朱大人自……畏罪自尽之后,一处没有个打头的,下面的这些官吏,更是不会轻易去得罪京中官员了,谁没有个三亲四戚?都在官场上,总要留个将来见面的余地。”
沐铁自愧说道:“不怕大人动怒,下官这一年里也是存着个明哲保身的念头,除了院中交待下来地大案子,基本上没有查过什么事情,大人,不是下官没有一颗虎胆,实在是京都居,大不易,日常要打交道的京官实在太多了。”
范闲没有说什么,平静说道:“以后就这样和我说话,整风,首先整的就是不务实事,只知迎逢上司之风。”
沐铁听着整风这名词新鲜,却无来由地一阵害怕,赶紧向大人请示,一番言语,范闲面无表情地如是说着,沐铁面露崇拜地如是听着,又害怕自己忘了,于是磨墨奋笔抄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邓子越轻轻敲了敲门,禀报道:“大人,人来齐了。”
监察院一处,除了京郊各路留守的人员外,一共有三百一十名成员,除却今天在查案子地,以及埋在各大臣府上的“钉子”,能来的基本上都来齐了,占据了一处后院的一整块平坪,各自已经理好了衣装,肃然而立,等候着提司大人的训话。
范闲坐在众人面前的椅子上,没有站起来的想法,看着这些人微微点头,发现一年多的散漫并没有完全磨砺掉这些人身上地肃然气息,在他们的身上还能嗅到一丝丝监察院密探们应的阴郁味道,对于这一点,他比较满意。
沐铁佝着身子,凑在他的耳边说道:“一处比较特殊,密探不密,这里的都是亮明身份的,大部分人都还隐藏着,钉子的名录保存在院子里面,不能调阅,大人如果要查看,还需要一处的报告和院长地手令。”他想到范闲地身份,顿了顿又道:“您是提司,不需要院长手令,但还需要一处的报告,呆会儿我就去写去。”
范闲摇摇头。沉默了片刻后,笑着说道:“不用了,从今天起,我兼管一处,如果要写报告,我会让人写。”
沐铁身子一僵,本以为范提司只是来巡查,没料到竟是要兼管一处!但一想到日后可以与大人一同工作。亲近起来也更加容易,他地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悦。
坪上沉默了许久,范闲一直没有说话,而那上百名一处的成员也一直保持着标枪般地姿式站立着,虽然不是军人,但齐刷刷的黑色,看着还是极为养眼,有一种雨天苏格兰场的感觉。
很久以后。范闲才站起身来轻声开口:“我是范闲,从今日起,便是你们的主官。”
大多数人都猜到了他的身份,但听说这位声名震天下的小范大人要来一处任主官,众人在微惊之余。更多的却是高兴,毕竟朱格死后,一处不止在京中的工作难以开展,就连在院中也多受白眼。如今有了小范大人领头,院中其余七个处,谁还敢推搪误事?京中地各部衙门们,只怕暗底下递来的好处会更多了。
但范闲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感到一阵阵寒意。
“本官知道你们这一年是怎么过的。”范闲笑眯眯地说道:“从今以后,再也不能这么过。”
丢完这一句很简单的定论,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看了沐铁一眼。
沐铁站起身来。咳了两声,极有威严的看了众下属一眼,说道:“今天召集大家前来,主要是提司大人履任之初,有些话儿要交待,本官受提司大人委托,讲几句话,主旨都是提司大人拟定的。请诸位同僚认真听。”
院间众吏肃然聆听。
“今天。我想讲一点关于我们一处的作风地问题。”沐铁皱起眉头,苦大仇深:“为什么要有监察院?为什么要有我们一处?因为朝廷里有欺瞒陛下、压榨黎民、阴坏庆律的贪官污吏存在。陛下要明察吏治。百姓要安居乐业,庆律的尊严要得到维护,所以,要有一处。”
众吏愕然,心想沐大人向来擅长办案实务,什么时候也会做这得官场文章?只是陛下,百姓,庆律三座大山压过来,谁也不敢说什么。
“……我们是一处,我们是陛下的耳目,如果我们要做到耳明目聪,为陛下分忧,就要做到步调一致,兵精马壮,令行如山!若非如此,监察京中百官,便成了空中楼阁……”
“如今我们一处存在什么问题呢?陛下的指示自然英明正确地,一处的工作也是有成绩的,这一点,提司大人先前也是大力赞许过的。”沐铁话风一转,阴寒无比说道:“……但是!最近这一年里,一处出了不少问题,我身为代管主官,当然责无旁贷,明日便会自请处分,但从今日起,一切违反监察院条例地事情不准再做。”
“不准私自或以一处名义,接受朝廷其它部司的礼物及一切可折算成银钱的好处。”
“不准以任何理由,拒绝接受任何举报。”
“不准,以任何名义,与任何部司的相关官员有日常接触,如办案需要宴请,必须事先申报,并且人数下限在三个以上!”
“加强事务化工作的条理性,加强……”
“严格贯彻监察院条例及相关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