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城下十多万大军,人吃马嚼消耗的粮食,如果全部由重庆方面提供,重庆迟早要被吃空,而且从路程上来讲,重庆虽然离泸州较近,但他离贵州却比较远,吃重庆的粮从长远来讲是件不划算的事情,所以明军还是很有必要保持贵州到泸州的粮道通畅。
永宁刚刚落入明军手中,明军实际上只掌握了府城,对于周围的村镇,以及山林的中的土司,其实并没有多少控制力,这便给了王复臣在永宁活动的机会。
李定国领着五千人马,昼伏夜行赶到永宁东南的古阑县,已经十天时间,可是却没有一点王复臣的消息。
不过他也不用担心他到永宁的消息泄露,因为明军一支粮队被劫,而古阑县不过两百军,知县有足够的理由封城,严禁闲人出入,防止贼兵取城。
何腾蛟给李定国的时间并不多,毕竟泸州不能久拖下去,明军困顿城下时间一久,士卒也会懈怠,给豪格和孙可望可乘之机。
古阑县,李定国的住所内,于佑明匆匆进来,看见李定国后,有些沉不住气道:“将军,车队到了永宁城,但是并没有遇见贼军伏击,也没有发现有贼军跟踪。”
于佑明是于世忠之子,将二代,也是忠烈之后,他在合州重伤被俘虏,被何腾蛟用鳌拜尸体换回来,伤好之后,便继续回忠义镇效命。
李定国听后,微微皱了下眉头,他感觉遇上了对手,劫粮车的西军将领,应该是谨慎的老将,他沉吟一下,随即说道:“让车队在城中休息一晚,天亮后继续北行,过了石虎关进入泸州后,将车队交给江天一,士卒晚上悄悄赶回来!再派人去遵义告诉张大人,请他再派一队粮车过来。”
“将军,都走了三个车队,贼军却没有一点动静,是不是他们已经离开永宁呢?”
于佑明没有领命,反而提出疑问。
“不会!西军既然在永宁劫到了粮车,便说明我军确实走永宁运粮,对方肯定不会离开永宁,必定是在等待时机。”李定国沉声说道,心中十分确信。
“可是事不过三,既然还在永宁,他们为什么不动手呢?放这么多粮车过去,他们袭扰粮道,迫使我们退兵的目的也无法达到吧!”于佑明担心道:“难道他们听到了什么消息?”
李定国微微摇头,笑道:“我们来时很隐蔽,西军不可能知道,或许对方也想着事不过三。本将断定,这一次他们必定出手,就像你说的,他们再不出手,便无法完成孙可望交给他们的任务了。”
于佑明见李定国坚决,虽然心中还有些疑虑,但是他也没有找到贼军的办法。永宁是宣抚司,而不是州不是府,就是因为人烟稀少,山林众多,他就算派兵搜山,也不一定能找到贼军营寨。
“那末将这就按着将军的意思去办!”于佑明一抱拳,转身离开。
王复臣确实还在永宁宣抚司境内,他全是步军,并不敢四处乱窜,他抢了粮车粮食足够,便窝在山里没敢出来。
在他劫了明军粮车,明军必然会派大军前来围剿,所以他决定在山里暂避风头,等明军大军误以为他已经不在永宁,再出来动手。
西军营地在一个山谷中,白天被禁止生火,以防烟雾暴露他们的藏身之地,但晚上却没有关系,因为烟雾看不见,而火光又被四周的高山挡住,不进山谷就不会被发现。
此时王复臣与他的族弟王复林座在一起,手中木棍拨动着火石,周围还座着几员部将,这时其中一名部将有些不满道:“统领,大王让我们袭扰明军粮道,我们窝在山中算怎么一回事?”
“就是啊!”又一员将领也点头道:“探子报告,明军已经运走三批粮食,我们坐视不理,泸州的兄弟就要流血,我们这是辜负了大王的信任。”
这些将领多是孙可望经营云南之后,提拔起来,大多是穷苦出身,孙可望对他们有知遇之恩。
这些人经历还不够丰富,心思比较单纯,本来对孙可望就很忠心,临行前又被孙可望灌了一碗mí_hún汤,出来之后,便一个个以为自己成了西军的救星,心中有很强的使命感,想要截断明军粮道,迫使明军退兵。
“统领有统领的考虑,你们才当几年丁,不懂打仗不要多嘴!”一旁王复林听了将木棍往火堆中一丢,溅起点点火星,脸上写满了不快。
正在这时,一名士卒却急匆匆的找到火堆前,单膝行礼道:“统领,又一队粮车进了古阑县。”
几名部将刚被王复林说了一句,低头生着闷气,以为王复臣会像之前一样,不做理会,放粮车过去,谁知王复臣却站了起来,点头说道:“好,让弟兄吃完东西早些休息,明天四更做饭,五更出发,前往古阑县北埋伏。”
“统领?”闻声,几名部将一愣,纷纷抬头望着王复臣。
王复臣笑了下,“之前我们劫了明军粮队,明军必然有所准备,所以本将暂避山林,避免撞在明军枪口上。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半月,明军三队粮车都顺利通过,他们必定松懈,便又到了本将出击的时机。”
“卑职明白,这就和事不过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个道理!”一名部将站起来,摸着脑袋说道。
王复臣点点头,摆摆手,“好了,都早些休息吧!”
说完,他便转身回帐,几名部将欣喜相送,王复林看着王复臣的背影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次日早晨,古阑县城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