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恐怖悬疑>镇墓兽>第七十章 东方巴黎(一)

哈尔滨,人称东方巴黎。

这座城市因为中东铁路而兴起,1920年春天的一个清晨,铁路线上走过两个影子,一个是二十岁的青年,一个是奇形怪状的大狗。

年轻男子的背后插着环首刀柄,腰后绑着十字弓,大狗长着赤色鬃毛。一人一兽,沿着火车留下的屎尿往前行走,直到哈尔滨火车站。

站台上停着特快列车,军乐队奏响中华民国国歌。中国人与白俄侨民前呼后拥,有个高大的白俄军官,引着白俄美少妇,向即将上车的一位大人物献花。

秦北洋颇为吃惊,这位“大人物”只是个少年,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小个子,皮肤白皙,不知何等来头?

人群中响起枪声……

少年应声倒地,侍卫已被爆头。月台一片大乱。白俄军官掏出抢来保护“大人物”。献花的白俄少妇脸上,沾满侍卫的鲜血,尖叫着撞到秦北洋的胸口。

他将白俄女子压倒在地,在她金色的头发旁,吼了句俄语:“趴着别动!”

四周冒出好多刺客向“大人物”开枪,侍卫纷纷中弹,好几人忠心耿耿地堵了枪眼。卫兵们排队射击,当场打死五六个刺客。少年也爬到秦北洋的身边,要是被他一把压倒地上,早就被刺客们乱枪打死了。

大白天,九色无法变身,但它会给主人挡子弹,刺客拔出刀子上来拼命。

秦北洋压着“大人物”举起十字弓,射出一支钢箭,正中对方肩膀,士兵们才将刺客牢牢擒获。布满尸体与鲜血的站台上,响起被捕刺客的破口大骂,提到某某大帅之名。

那少年惊慌地爬起,侥幸捡回性命,搭着秦北洋的肩膀说:“二十年前,伊藤博文就是在这个火车站被朝鲜刺客安重根刺杀身亡的。”

“强迫李鸿章签订马关条约的伊藤博文?”秦北洋喘了两口粗气,“看来刺客也未必全是恶人。”

“多谢这位兄弟救命之恩!大伙儿都叫我小六子。”

“我叫秦北洋。”

“好,但我要急着上火车,大帅让我今天务必赶回奉天开会呢。”

这位名叫“小六子”的少年关照副官,要给秦北洋多多赏赐,甚至一官半职,随即匆忙登上火车,蒸汽机轰鸣着远去。

哈尔滨火车站。

秦北洋可不想趟这浑水,刚要离去却被人拦住,强行给他送上几百块银元。正好他身无分文,便只得笑纳。

“感谢你,年轻人。”背后响起一句俄语,正是刚才给“小六子”送行的白俄军官,他搂着美少妇走到跟前,“你既保护了这位尊贵的夫人,也保护了东三省的少主人,如果子弹再偏一点点,你就会没命了。”

“切一个面包总要损失一点碎屑的,办成一件事总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秦北洋随口说了句俄国谚语,在西伯利亚生活和战斗的大半年,他也成了半个俄国人。

“哈腊硕,很少碰到俄语如此流利的中国人,我是彼得·伊万诺夫上校。”

金发白肤的美妇人欠身说:“先生,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我是沃尔夫娜。”

一个姓伊万诺夫,一个姓沃尔夫娜,显然并非夫妻关系,否则她应该叫伊万诺夫娜或伊万诺娃。

俄国美妇人不像中国女子那样羞涩,大大方方地看着男人的眼睛。她大约有三十岁,眼角略微长着细纹,但在俄国女子中可以忽略不计。难得的是身段保持不错,穿一件体面的大衣,卷曲的金发垂在脑后,略施粉黛,犹如一块磁石,让人难以转移目光。

突然,秦北洋想起了她的姓氏沃尔夫娜。

他接着想起了一个男人:“您的丈夫是不是弗兰茨·冯·沃尔夫男爵?”

听到这个德国式的姓名,沃尔夫娜神色大变,伊万诺夫上校也皱起眉头。

“您认识我的丈夫?”

“他……去世了。”

“上帝啊!”

沃尔夫娜方知做了寡妇,悲从中来,几乎摔倒,伊万诺夫抱住她的腰,这细节说明他俩关系相当亲密。

事到如今,秦北洋不得不承认:“去年五月,沃尔夫男爵在巴黎殉职了,他至死都效忠俄国临时政府。对了,沃尔夫是我父亲的好朋友。”

“您是秦先生的儿子?”伊万诺夫上校搂住他的肩膀,“我和您父亲在鄂木斯克的白俄临时政府有过交情。”

“我父亲也在巴黎去世了。”

上校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愿上帝保佑他!秦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中国人,现在最优秀的是你了!”

秦北洋有些尴尬,心想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工匠,临死前还有那么广泛的朋友圈,并在西伯利亚留了个遗腹子,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伊万诺夫很是热情,带他离开火车站,乘坐一辆小汽车,来到中央大街。

三十年前,哈尔滨还是个松花江边的小屯子。1896年,西伯利亚大铁路东来,哈尔滨成为交通枢纽,在这片荒野上造起欧洲的建筑、道路、大桥……

中央大街上随处可见白俄人,或貂皮裘衣,或穷困潦倒。伊万诺夫在马迭尔旅馆开了豪华客房,送给秦北洋一套崭新的西装,并请他在宾馆的俄餐厅共进晚餐。

鹅肝、黑鱼子酱、腌鲟鱼片、红菜汤、烤羊腿、俄式冷酸鱼……

秦北洋在俄国呆了那么久,却是在农村劳动改造,要么行军打仗,顿顿土豆面包,纯粹填饱肚子,很少吃过俄国美食。好在古墓里藏了一天,不但抑制了癌细胞,食欲胃口也都恢复了,喝着格瓦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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