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永坤是第二个看清撞击原因的，他趴在甲板上，右腿勾住一个粗大的系缆柱，左手紧紧拉着胖盛的手，顺着那名海警队员的手指望过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海面上至少有两块以上的灰褐色物体正在游动，时不时地撞击着黎沙号的右舷钢板，每次都能够造成不小的晃动。
而且他显然认识这种巨型的生物，因为他曾经在陈天宇的手机上看到过——“枯木鱼”，而这回恐怕就不仅仅是一条，至少有三四条之多，它们似乎还相当有默契，几乎能够同时撞击船体。
又一次震动过后，万永坤终于艰难地抓到掉落在锚机夹缝中的对讲机，万幸这台机器虽然有些磕碰，却并未损坏。
“呼叫驾驶室，呼叫驾驶室，货轮右舷发现几条怪鱼，正在撞击船体……正在右舷撞击船体……”万永坤声嘶力竭地在对讲机内喊道。
驾驶室内的几人，包括操船人员都以为袭击来自船底，再加上人人无法站稳，都想不到这几次撞击来自舷边，听到万永坤在对讲机内的报警，李一亭迅速扶起莫权船长，手脚并用地攀上顶甲板，还好，这里的望远镜虽然不能直接看到右舷舷边，却可以望见海面上遍布的灰褐色背脊。
这哪里是几条，这是几十条啊！两人感觉后背冒起一股凉气，望着几十双恶狠狠的圆眼珠透过薄雾怒视着黎沙号，莫权船长再也无法镇定，他朝着驾驶室大喊起来：“全速前进，全速前进！”
海里的枯木鱼显然还在聚集，倘若这些鱼集结完毕，将黎沙号团团围住，那么这艘万吨货轮只能是在劫难逃了。
撞击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猛烈，照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船首的**个人很有可能首先落海喂鱼，万永坤手中的对讲机汇报完毕后早已被甩落海中，人也被甩到舷边，他粗壮的手紧握着的这根栏杆，也已经被强力拉扯的弯曲。
一次更加猛烈的撞击袭来，两名海警队员实在坚持不住，被惯性瞬间甩落出舷边，朝着众鱼环伺的海中掉落，这样落下去，必然是尸骨无存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四只粗壮有力的手猛然间伸出舷外，握住了他们的手臂。
万永坤和胖盛一人用腿盘住一只系缆柱，在最后关头将他们下落的势头控制住，这两名海警队员身手也不差，惊慌失措之下还是非常精准地擎住了船首的栏杆，再次翻身爬上前甲板，总算捡回一条性命。
情况万分紧急！虽然船首几人匍匐着手手相连，可再不采取行动，恐怕黎沙号要全体殉难了。
李一亭用望远镜环扫了一眼海面，他忽然发现了突围的希望。
“船长，现在船首和右舷都是鱼群，如果要冲出去，只能向左转了，那里目前只有零星几条，或许还有机会。”他冷静地道。
莫权船长谨慎地自己观察了一圈，终于下令。
“左满舵，车进四，强速向东航行！”
大副吕尊越果断地执行了这个命令，虽然船体严重右倾，但比起怪鱼的撞击震动，显然好很多，惶恐地匍匐在船首的几个人才得以喘上一口气。
只见一百多米长的钢铁轮船在鱼群中艰难地打了个旋回，径直朝着鱼群最为薄弱处疾驶，航速提升到设计最高时速——强速17节，驶向一个未知的东偏北航向。黎沙号货轮的烟囱里冒出一股浓烈的黑烟，机器也发出轰隆隆的高昂啸叫，虽然没能吓跑这些突然出现的怪鱼，却幸运地杀出一条血路。
撞击总算停止了。
不过，在前方航路上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呢？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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