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呆在明月酒店?那边的环境不错,而且我记得你很喜欢那边的早餐,小鱼儿也在那边,你无聊也可以找她说说话,看看电视之类的,总比跟着我到处乱跑要好一些。我有空也会去看你们。”
陈炎枫无奈道,他是个标准的男人,自然希望身边整天都可以跟着一个堪称完美的女人。
方紫依很符合要求,但这位姐姐的举止打扮也太另类了,陈炎枫心里承受能力强大,可也得顾忌别人的感受不是?
“师傅让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那老头是让你跟着我,可他现在不在了,哦,不是。是回去了。难道你就不会偷个懒?我这段时间会很忙,一会吃过早饭要去六扇门上班查案子看资料,中午还有个饭局去应付,下午要去摘星楼,晚上下班后去蓝星酒吧,你跟在我身边,不累吗?”
陈炎枫苦笑道,他这倒不是在找借口,今天要做什么事情,都是他昨晚睡觉前就已经计划好的。
如果没有突发事件的话,一般都会按部就班的上班,跟每一个人见面,吃饭,喝酒,面对谁,用什么表情,说什么话,他一般都会在脑海中提前预演一遍。
这样等第二天双方见面的时候,他在想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就会轻松许多。
陈炎枫现在对南臣那套用数据来分析事情的做法越来越习惯,以至于他每一天回来,在计划完第二天事情的时候,都会把当天发生的事记录下来,然后再后面打分。
六十分以下是需要检讨反思的,六十分到八十分是一般,八十分以上良好,满分则代表着无懈可击。
他现在的目标不算大,面对每天都要见面的不同人物,一般都争取八十分以上,并没有刻意去追求满分。
方紫依没有说话,灵姓的大眼睛神采奕奕的盯着陈炎枫,直截了当道:“那你呢?不累吗?”
陈炎枫一时间竟然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累吗?
他不觉得。
苦吗?
他生平二十五年的时间里,又何曾不累不苦过?
从记事起就被师傅亲手教导,太极拳,剑法,拿着一根树枝按照各种套路去练剑,每一招,每一式,只要在空冥眼中稍微有些不合格的地方,就会被惩罚多练十遍,百遍,每天都是雷打不动的五点半起床,风雪无阻。
六岁前看《资治通鉴》,看《孙子兵法》,十岁后也在看,十五岁在看,二十岁同样是如此。
这两本书,几乎伴随着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练功夫,看书。
从小到大,他的生活似乎一直都是这般,苦也不苦,累也不累,枯燥而乏味的环境,生生磨出了他一副沉稳的不像话的姓格。
在天道学院毕业那年,师傅去世,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将复兴玉虚宫的担子压在了他身上。
那个时候,还没过二十岁生曰的陈炎枫腰杆依旧挺得笔直,但却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跟南臣,蛋蛋,赵诺言扎根天道城,暑假寒假都在为了生活费和学费挣扎。
工地上搬过砖,饭店里洗过盘子,做过酒吧服务生,也被客人泼过一脸酒水。
为的只是他妈的几百块大洋的工资而已。
这样的生活,说不苦,说不累,谁信?
大三交了个有钱的女朋友,出去吃饭,出去开房间,都是那个叫姬魂儿的女孩在付账,但一直到毕业,他都没有给她要过一分钱。
那个时候,她心甘。他也是。
大四那年,她去了国外,而他也拿着姬如龙给的一百万开始创业,咬着牙玩命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他成功了。
她死了。
这种结果,能不痛不疼?
那个葬礼,他跪着,却第一次顶着身上的担子,挺直了腰,死死憋着心里那股子疯狂怨气,在喜马拉雅山浑噩了将近三年的时间,终于开始翻身。
遇见了秦小宸,遇见了林念真,遇见了南宫飘飘,姜小鱼,甚至坐在他面前的方紫依。
但直到现在,他还是在压抑着什么,一步步向上。
世间千般苦,这苦,这累,这疼痛,忍着熬着,也就习惯了。
方紫依看着发呆出神脸色木然而麻木的陈炎枫,内心没由来的突然一抽。
第一次没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食物上,而是看着他的脸庞,轻声道:“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皆是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嗓音清澈,语调清冷。
这个背着长剑佛道双修的女人,身上的神圣气势骤然间强烈起来。
陈炎枫嘴角扯了扯,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冷漠道:“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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