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神洲在四大洲中土地最为广袤。
传说上古时代兽族女神娲皇塑黄泥造出人族始祖少典与附宝,公孙轩辕从其子嗣中脱颖而出,成为一代人皇。公孙轩辕成年后,一统人族各部族,终于发展成为人族最大的部落,夏族。历经千载,夏族传至后尊姒相。
姒相继任后尊不到两年光景,族相夏羿兵变,在商丘自立为后尊,人称后羿。
姒相被后羿流放到帝丘,实际上依然得到朝廷诸位大臣暗中拥戴,这对于商丘的后羿而言是一个莫大的威胁。然而后羿不但未发布诏命处置姒相,反而眼看着姒相几年内与翼族结盟,娶了翼族公主后缗为妻。
商丘城里的三岁小儿都知道,后羿之所以留住姒相性命,皆因姒相掌握着一枚圣戒。这枚圣戒名唤“弑魂”,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上去会绽放七彩之光。它不仅是夏族历代后尊的信物,据传还跟消失已久的须弥圣境有关。
为得到这枚圣戒,后羿在帝丘安插眼线时刻监视着姒相,妄图获得弑魂的线索。但是没人见过那枚圣戒,姒相也从未随身佩戴过此物。
一晃九年,光阴如白驹过隙。
阳春三月初五的午夜时分,一支手持铜镐的劲旅沿着后府,斩断后尊宫门上的大旗,将一面写有“寒”字的帅旗插在夏后尊宫的旗台上。
一阵刀光血影之后,不到一个时辰,步兵们便将后羿的头颅挂在商丘城头。
与此同时,距离商丘八百公里开外帝丘姒相府邸却是另一番着急忙慌的场景。端水的、递纱布的、送剪子的......所有的人都忙活着。没有人关心发生在商丘的那些事,都只关注着姒相夫人后缗即将产子这件事情。
不多时,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官邸,姒相府邸的天空中闪过一道金光,将整个帝丘都笼罩在金碧辉煌的光芒之下。
这时,姒相府上下一片欢腾:“夫人生了,是个儿子!”
躺在产床上的后缗喘着粗气,望着襁褓里的儿子,有气无力问了一声:“将军回来了吗?”
在孕期的这段日子里,由于后羿的军队突然围困帝丘,姒相每日在城外军营驻扎,给后缗带来的皆是冷遇与守候的苦痛。当年嫁进姒相府中,后缗认为自己是骄傲的、高高在上的,带着翼族公主的嚣张和优越感。现在,她仅有的权利就是等待,心里也渐渐多了那种“外族人”的自卑与哀愁。
窗外的阳光炙热而清白,后缗的房间却门窗紧闭,只能透过缝隙感受到春日暖阳的脉脉温情。她抱起刚出生的婴儿,嘴里哼着小曲儿哄他入睡。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惶急的脚步声。
后缗猜想是姒相回来了,于是马上坐到铜镜前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容颜。
门被推开了,一个俊朗的少年出现在门口。少年微笑着,唇红齿白,娇艳明媚,就像这春日的阳光沁人心扉。
“尚付,将军没回来么?”后缗怅然若失地放下手中的胭脂水粉。
“姐,将军忙着呢,可能要晚上才回来。”尚付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新生的婴儿,“少康会继承我们翼族的骨血,拥有七彩双翼么?”
“你叫它什么?”后缗坐到床边,凝视着他。
“少康,将军给新出生的公子起的名字。”尚付依然微笑着。一阵微风吹过,他那头亚麻色的发丝在风中随意飘舞。他这才意识到忘记关门,连忙放下孩子,替后缗关上房门。
后缗悠悠地叹了口气,听到这个名字,她已深深明白了姒相的用意。姒相的父亲是夏后尊中康,祖父是夏后尊太康,如今给儿子起名少康,是将光复天下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孩子的身上了。身为母亲,她此时最大愿望反而是让孩子一生平安幸福,并不是陷入到政治权力的争夺和血腥的杀戮之中。
“你不喜欢这个名字么?”尚付望着后缗,问道。
“后羿的有穷军都退了么?”后缗眸色微合的侧躺在床榻上,注视着眼前这个容色绝世的翼族男子。
“据说昨天夜里商丘政变,羿被射杀,围城的军部统领来信说希望将军回去主政。”尚付脸上洋溢着难以言表的兴奋之意,精致的五官略显微凉僵硬。
听到这番话,后缗并未感到轻松和兴奋。被羿流放帝丘的日子里夫妻尚且难以相见,日后姒相回到商丘继承夏族后尊的位置,全国上下那么多军政要务需要姒相打点,日日陪伴夫君身边的日子也许比见到虚天外的善见城还要难上加难。
这天夜里,后缗陪着刚出生的儿子,浑浑噩噩地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她梦见几个带着武器的军士,把她捉住了。他们抢走了她的儿子,揪住她的头发,反剪她的双手,把她推到一处像是刑场的地方。在铜镐向她投过来的那一瞬,她终于从梦中惊醒。
门外传来纷杂的声响,似乎大家都在忙碌着什么。
后缗抱着少康来到窗前,用指尖将窗户推开了一道缝隙。她侧了身子往外头瞧,门外不知何时站满了护卫和形色匆匆的将领。
有人说要赶紧撤退,有人说再不逃跑就来不及了。
后缗入定般地伫立着,黑鸦羽般的睫毛垂在脸上,烛光摇曳,斑驳的剪影被风吹得微微摇动。方才被噩梦惊出的一身冷汗尚未退却,如今窗外这边景象更让她心跳加剧难以平复。
她焦虑地站在窗边,内心的万千思绪早已如同浮沉在悲伤的河流中。
春寒雨细,一阵风吹过,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