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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筱钰曾在书上读到过:“任何人遭遇不幸时,都只想让时光倒流。”
兆筱钰也不例外。
在脑袋胀痛和恶露不止的日子,她曾不止一次的祈祷老天能让她回去,回到家里的橡胶床垫上,哪怕在医院里躺个一年半载,哪怕失去行动能力变成残疾或植物人,也比在这里强。
她甚至发下毒誓,只要能回到家人身边,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是...
眼一睁,一闭,世界还是它诚实的模样。
梁上的蛛网灰色的土墙,漏风的门板纸糊的窗。
兆筱钰不是不绝望,要不是这么多年的教育让她做不出放弃生命的事,或许这世上早没兆筱钰这号人了。
好在老天对她还算眷顾,捎带脚的把她家老颜也送过来了,这让兆筱钰又重新燃起了斗志,下定决心要把孩子们教育成才,在这里好好的度完余生!
可天不遂人愿,糟心的事儿就接踵而至,一场又一场的闹剧,折腾的他们一家人精疲力尽。
如果时间可以倒转,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弄死向梁!
这个黑心烂肝的畜生,这个丧心病狂的变态!
大丫他们还只是几岁的孩子啊!
完全没有自保能力,即使他们侥幸逃脱,也很有可能沦为乞儿;若是被卖到那腌臜之地...
一想到这儿,兆筱钰就心痛的无以复加,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完全把他们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了。
泪水不停在眼眶里打转,兆筱钰越想越窝火,恨不得立时飞到吴家撕了向梁吴畑和那帮绑匪!
老天啊,你最近是不是没上班?
“嫂子,咱们快到了。”洪文委婉的提醒道。
兆筱钰抱着膝盖叹了口气,将脸贴在大腿上蹭了蹭,这样一来别人就看不到她脸上的斑驳了。
骡车渐渐放缓了速度,停在离驻军大门不足百余米的地方,洪文率先跳下车,对兆筱钰道:“嫂子,我先去找人通报一声。”
兆筱钰快速抹了把脸,吸吸鼻子道:“麻烦洪大夫了。”
洪文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却没成功。
“筱钰啊,”待洪文走后,赵老爹叮嘱兆筱钰道:“爹在外头等你,待会儿见了将军好好跟人说,要是人家不帮忙,千万别使性子。”赵老爹怕兆筱钰会因为担心孩子而失了分寸。
“爹你放心吧,”兆筱钰一脸肃穆,无论如何,她都要想法子说服李潜带兵去救孩子们!
约么半刻钟后,傅勇出来了,招呼洪文和兆筱钰跟他走。
守门的兵头一脸稀奇的盯着兆筱钰,最近来见将军的人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啊——阿嚏!”
军中帐内,李潜忽然打了个喷嚏,季亮笑道:“将军正好可以以有疾为借口不见那个赵氏。”
“为何不见?”李潜揉了揉鼻子,心说他都盼了好几天了。如今赵氏不请自来,正是给她家施恩的大好时机,岂能错过!“水匪袭村,几个孩子被掳,我身为一府的驻军首领,怎可置百姓于水火!况且我早就想灭了那帮水匪了!要不是...”
“将军慎言!就算如此,将军怎可与妇人谋事?”
“谋事?”她不是来求我救她家孩子的么?
“这样,请将军在帐中歇息片刻,容愚生先去会会那个赵氏。”季亮对兆筱钰的印象还停留在县衙的大堂上,他有些好奇,如此胆大妄为的女子现如今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李潜不满的撇撇嘴,“速去速回。”
兆筱钰一路低着头,未曾留意傅勇将她带到了季亮的书房。
“大人,”兆筱钰没见过季亮,只觉得眼前的男子官。“民妇赵氏有要紧事求见将军,还望大人能代为通传。”
“这是我们军师,你有事跟他说也是一样的。”傅勇口气冷硬,似乎十分反感女子进入军营。
兆筱钰抬头快速瞟了季亮一眼,“大人,恕民妇失礼,此事关系重大,非亲自禀告将军不可。”
“我家将军哪有功夫见你!”傅勇不耐烦的冲兆筱钰嚷嚷,“你这妇人好不知事,孩子丢了就去报官,我家将军哪有闲工夫管你家的破事!”
“嗌,”季亮示意傅勇退下,温和的对兆筱钰道:“将军此刻正忙,你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谢大人,我还是等等将军吧。”兆筱钰很坚持,她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位斯文男子不像李潜那么好说话。
季亮微微后仰,第一次精细的打量一个女子。她面色憔悴眼睛红的像只兔子,一身并不合身的旧布衣,毫无荆钗修饰。明明是来求人的,却无半点自怜之意,骨子里隐约透出一股股不服输不认命的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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