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顺?霍将军?”他不是有名的妻管严吗?
好好的,怎么也纳妾了?
不是说霍顺这些年没有别的女人,但那些都是没有名分的侍婢。
纳妾却不同,有正经的文书,生下的孩子,也是家族承认的庶子。
李寿点头,“就是这个杀猪匠。”
提到了霍顺,李寿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
“何、何阿婆答应?”唐宓不信那位彪悍的母大虫会同意。
李寿嘲讽的一笑,“她自是不同意,但男人一旦狠心起来,谁也挡不住。”何氏对霍顺有恩又如何,一旦他翻脸,何氏就什么都不是。
唐宓微微蹙眉,联想到这两年朝中的变化,方叹了口气,“还以为霍将军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没想到,呵何阿婆对他没了用,便被他弃如敝履了。”
霍顺还手握兵权的时候,为了消除圣人及朝廷对他的戒心,他来了个自污——纵容蛮横的老婆胡作非为,惹得无数御史弹劾。
如今霍顺的兵权都交了出去,头上只剩下一个车骑将军的空头衔,他便露出了真性情。
何氏轻视人命,固然可恨,但思及霍顺的行径,唐宓又觉得她可怜。被枕边人如此算计,对哪个女人来说都是剜心掏肝的疼啊。
“至亲至疏是夫妻!”李寿轻声喟叹一声。
唐宓没说话,她知道,李寿这是联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当年郑家起兵,李家为了避嫌,硬是逼着李寿的父亲李其琛与郑家嫡长女郑攸宁和离。
所幸李家没有把事情做绝,和离后,还将郑攸宁的嫁妆加倍返还。
郑攸宁拿着大笔嫁妆,就地招兵买马、采购粮草器械,硬是拉起一支队伍策应父兄的起事。
那时,郑攸宁腹中已经有了李寿,只是她并不知道,她是在战场的军营里生下了李寿。
发觉自己怀孕后,郑攸宁给李其琛写了一封信,但如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回音儿。
李寿出生后,郑攸宁派人去李家报信,却连李家的门都进不去。
李家,为了跟郑家划清界限,竟是连亲生骨肉都不认。
郑攸宁是个骄傲的人,当下便给李寿取名为郑寿,并跟父兄坦言:这是她郑攸宁的儿子,是郑家的血脉!
郑家父子没说什么,默认了郑攸宁的决定,当今圣人,郑攸宁的嫡亲大弟,还直接将郑寿抱到了自己身边抚养。
几年征战,郑家夺取了天下。
李家人又找了上来,口口声声要让郑寿认祖归宗。
已经获封平阳长公主的郑攸宁拿着大刀将来人追出八条街,随后又掐腰站在李家门前骂了足足两个时辰,将这件事弄得满城风雨。
最后还是先帝表态,新朝不稳,还需要世家支持,而李家,堂堂赵郡李氏,是几大甲等门阀之一,不可因儿女私事而反目。
在先帝的示意下,郑寿又成了李寿。
但平阳长公主的情绪也需要安抚,先帝再次下旨,李寿归宗不归家,继续抚养在宫中。
就这样,十七年过去了,李家又开始提出让李寿归家,圣人尚在犹豫,李寿却自己答应了下来。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李寿忽的站起来,冲着半边没入天际的夕阳伸了个大大懒腰。
唐宓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个“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却总在“人后”做出一些随意到近乎不雅的举止。
可悲的是,唐宓貌似就是这个“人后”。
唐宓以为李寿要翻身跃出去,不想他突兀的冒出一句:“我要回李家了。”
唐宓一怔,旋即轻轻的说了两个字:“保重!”
背对着唐宓,李寿笑了,他就知道胖丫头是不一样的。
听到他要“归家”,没有惊讶、没有好奇、没有探究,更没有怜悯,有的只是由衷的祝福。而这恰巧是李寿最需要的。
他没说话,抬起右手随意的挥了挥,而后一个鹞子翻身便跃出了窗子。
……
次日清晨。
京郊,驿站。
万氏一行人鸡飞狗跳的用过早饭,在驿丞苦哈哈的目光中离开了。
望着呼啦啦一群人的背影,驿丞抹了把冷汗:贼娘的,这哪里是官眷?分明就是一群蝗虫啊。
驿站足足半个月配额的粮食果蔬和肉蛋,竟让他们一顿饭就吃了个精光,就这,那一群老兵汉还骂骂咧咧的说“简陋”。
嫌驿站简陋你丫去住客栈啊。
驿丞心里骂着,脸上还要陪着笑。
好容易将这群瘟神送走,驿丞站直腰杆,长长的舒了口气。
被抱怨的万氏并不知道驿丞的心情,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此刻,她坐在摇晃的马车里,腰后垫着靠枕,头倚着车厢壁,跟她的“军师”妙仪女冠闲聊。
“太夫人,回京后您可有什么章程?”妙仪轻声询问。
万氏微眯着眼睛,直愣愣的说:“什么什么章程?等狗儿、二牛回来,召集全家去祠堂,直接将此事说明就好。”
她又不是要夺去王怀瑾的世子之位,只是想重新把王怀恩过继回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有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妙仪心里吐槽,脸上却仍是一派平和,“太夫人,以妙仪拙见,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你丫是谋夺爵位啊,多大的事?这可不是乡下兄弟两个争田产,打一架就能解决!
万氏睁开眼睛,不解的看着妙仪。
妙仪仿佛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