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不信姜皇后会真的为阿静考虑。
姜皇后所谓的“好亲事”,定是有所隐情。
所以,不等姜皇后开口说出杨谏的名字,赵氏便先拒绝了:“臣妇先代阿静谢过娘子,不过,我家阿静已经订了亲,是先夫去世前就定下的。”
姜皇后一肚子的话被憋了回去,脸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自打圣人昏迷后,她便大权独揽,连首相顾琰都要看她的眼色行事。
如今却被赵氏撅了面子,心里的不爽自是不必说。
“夫人,本宫怎么从未听说此事?”
姜皇后不高兴了,连一声“阿姨”也不愿叫了。
赵氏仍八风不动,心中的小人已经在冷笑:哼,姜皇后还真当圣人是死人?真以为能掌控大梁的朝廷?
“不过是些许小事,怎么能惊动娘子?”
赵氏淡淡的说着,而后不等姜皇后再说什么,竟直接起身,“娘子若是没有其它的吩咐,臣妇这就告辞了。”
“你……”郑宥眼瞅着就要不行了,你个老婆子居然还这般放肆?
姜皇后气得不轻,正要训斥赵氏。
却听得赵氏说了句:“多日不见圣人,臣妇想得厉害,正好今个儿进宫,顺路去瞧瞧他吧。”
姜皇后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说道:“夫人,圣人已经闭——”
赵氏似笑非笑的看着姜皇后,硬是让她将那个“关”字咽了回去。
这世间,若是问谁最了解圣人,定是非赵氏莫属。
自己奶大的孩子,赵氏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秉性。
闭关?还祈福?
骗鬼去吧,反正赵氏是不信的。
圣人,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会任由姜皇后以及姜家人在朝堂上蹿下跳!
姜皇后被赵氏看得心里发虚,她知道对外的那个说辞根本骗不过赵氏。
赵氏应该早就怀疑了,却一直没有发作。
前些日子姜皇后是过得太顺遂了,居然忘了还有赵氏这么一号人物。
今日她更是作死的把赵氏请进了宫,这下好了,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糊弄赵氏。
要不,把实情告诉赵氏,然后带她去看圣人?
正如太子所说,圣人昏迷,又不是他们母子动的手,何必这般遮遮掩掩?
但……姜皇后尝到了独揽大权的甜头,实在不想这么快就让人分享。
因为她清楚,只要赵氏、平阳等人知道了圣人昏迷的消息,她们定会跟自己争夺权力,抢着在朝堂上安插自己的人手。
再等等,姜皇后已经拉拢了三分之一的朝臣,再给她半个月的时间,她就能控制一半以上的朝臣。
届时,她也不用再怕平阳、宗正他们了。
只是眼前这一关,该如何度过?
赵氏不是普通外命妇,她在宫中经营多年,势力远非她这个中宫之主所能比拟的。
就在姜皇后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赵氏突然开口了,“圣人既然不方便见臣妇,那臣妇就先告辞了!”
姜皇后大喜,赶忙说道:“好好,我送阿姨!”
情急之下,姜皇后顾不得摆架子,“阿姨”也叫了出来。
至于杨谏的亲事,更是被姜皇后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现在只想赶紧把赵氏这个祖宗送出宫!
赵氏笑了笑,没有推辞,任由姜皇后恭恭敬敬的将她送出了太极宫。
站在宫门外,赵氏深深的看了眼层层叠叠的宫阙,然后便上了自家马车。
赵氏没有自家回家,而是去了平康坊。
左拐右绕,马车最后来到一栋不起眼的三进小院前。
车夫跳下车去敲门。
赵氏下了马车,走到门前时,门里的人正好已经把门打开了。
“咦?夫人,您怎么来了?”
开门的小丫鬟显然认识赵氏,客客气气的把人迎了进去。
“赵福,圣人怎么了?”
赵氏没有客套,拉住小院的主人直接问道。
“就知道瞒不过你老人家!”赵福笑了笑,将屋里的下人都打发出去,这才凑到赵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胡闹!”
赵氏听完赵福的话,顿时沉下脸来,“你们真是太胡闹了!”
万一哪个环节出了意外,那就是惊天动地的大祸事!
赵福敛住了笑容,换上一副无奈的表情,“夫人,圣人也是没有其它的办法了,这才行此险招。不过您放心,圣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否则——”姜皇后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夺权”。
赵氏缓缓点头,“那就好。有什么事,支应一声,老婆子虽然上了年纪,但手里还有几个人,好歹能给圣人跑个腿儿。”
赵福点头如捣蒜,“嗯嗯,奴婢省得。奴婢定会将您的意思转告给圣人。”
赵氏这才松了口气,又跟赵福仔细问了问圣人的情况,确定没有问题,便离开了小院。
赵氏的马车驶入了王家所在的巷子,阿方听到马蹄声,赶忙躲到了一旁。
目送马车从侧门入了大宅,阿方才小心翼翼的来到一处角门外。
“李婆子,开门!”
不多时,门便开了。
阿方侧身溜了进去。
唐元贞正在清点家里的存粮,阿何悄声走了进来。
“娘子,新宅的阿方来了,说是有要事相告。”阿何低声回禀道。
唐元贞抬起头,“阿方?让她进来吧。”
说实话,唐元贞对阿方的印象还不错,对主子忠心,却也没有失掉良心,是个忠仆。
阿方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