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宁说着说着,蓦的眉头僵住,瞪着陶勇:“哥,你说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不能给我提前透个风出来?他的事,你瞒着那么紧做什么?我可是你亲妹妹,你怎么里外拐不分呢!”
陶勇:“当时案子没告破,我也是怕连累了你。”
陶安宁说:“这算什么连累,你同我说了,我还能告诉别人去?哥,你是不知道,我当初跟亮哥在一块时,受了多少白眼嫌弃,邻里邻居的背后都是怎么说我的,我要是早知道亮哥是省局警察,最起码我这心里头能有点安慰,也不至于窝着心口在那儿干受气。”
陶安宁说着说着,心里头委屈,眼睛也红了:“你是不知道,我这些年在外面过的有多不容易,我在会馆那种地方上班,我想挣钱,我想混下去,我得付出比别人多多少的努力,要不是有于大海时不时的照顾着我,我早就让人挤兑出局了。”
“可是哥,你还不知道心疼我,亮哥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说提前跟我透个底
说一声。他以前跟着那个什么九爷的时候,能过什么平静日子?你都想不到,当初跟过他的傍家都找到我家去了,你知道我那会儿是什么心情么,要不是你当时没在我身边,我非得让你替我把人给打出去不可。”
陶勇没想到陶安宁会对他说出这么多压在心底里的话,他怔怔的望着陶安宁,噎的说不出话。
眼前的陶安宁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遇到委屈抱怨的事情,会和他大吵大闹,生气了,对着他连句话都不肯说,耍性子赌气的小丫头了。
陶勇不知道陶安宁在外面的生活,归根结底,是因为陶安宁后期心里头赌气闹别扭,有事全窝在心里头,不再愿意跟他说。因此陶勇完全不知道陶安宁在会馆里勾心斗角的生活,也不知道她跟王祈亮之间那些细枝末节的始末。
陶安宁并不懂陶勇瞒着她王祈亮的事情,是为了保护她,不想让她参与进这些危险的事情中去,尤其不知道,她哥曾昧着良心,就为了给她和陶康康找个能依仗的人,绞尽脑汁撒了个多么大的谎,欺骗了怎样一颗正直善良的心。
陶安宁把自己心里头那点没人倾诉的委屈全数说给陶勇听,说完了,也就舒坦了。
她话锋一转,提起了搬去省城的事情:“我们已经把老房子托付给邵队了,他只要还在分局上班,这房子就会一直租下去,有他在,我们只需要定时收下租金,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用管。新房子这头让徐婶帮着照看,就是每月还得还贷款,房子要是真租出去了,要是价格抬不上来,还得往里面添钱。”
陶勇惊讶了,他想过陶安宁跟着王祈亮,将来肯定会过上好日子,却忘记了王祈亮不是这儿的人,他家在省城。
陶勇问:“什么时候走?”
陶安宁说:“亮哥七月初就得回去复职了,得赶在那之前搬过去。”
陶勇:“。。。。。。这么快啊。”
陶安宁说:“可不是,家里这头之前也没个准备,挺突然的,我前两天刚和我们主任说辞职的事情,好在当初是亮哥他老叔帮着介绍去的,托的就是这个主任,还挺好说话,要是换了别的地方,谁能马上同意啊,这才干了几个月,不是耍人家玩呢么!”
陶勇嘴唇绷成一条直线,心情一瞬间极为复杂,打从他一入狱,陶安宁就带着陶康康追了过来,虽然每隔两个月才能见上一面,但是知道他们就在监狱外面不远的地方生活着,他心里头会觉得很踏实,有所寄托。
眼下陶安宁却要带着陶康康随王祈亮离开这里了,去省城生活,无形中好像他被抛弃了似的,被彻底摒除在外。
陶勇手掌狠狠抹一把脸,蓦得喉头有些哽:“你们去了省城。。。。。。”陶勇后半句话噎在喉咙里,硬生生卡住没说出来,你们都走了,就把我一人扔在这儿,以后你还管我么?你还认我这个哥么?你有了王祈亮,再成了家,眼里心里还盛得下你哥我么?
陶安宁和陶康康就是陶勇在监狱里面唯一的指望,唯一的惦念,这种心情极为复杂,难以用言语去形容,他既觉得自己拖累了他们,又生怕他们真的会抛下自己不管不顾。
陶安宁哪里能想到陶勇这么复杂的念头,她顺着陶勇的话往下说:“等他能找着人帮着康康转学,至于我的工作,只能到了那现找了,我想着亮哥他老叔门子广,认识的人也多,说不准还能帮我介绍个工作,这事不着急。”
陶勇低垂着眉眼,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左手攥得发白。
陶安宁继续说道:“我跟亮哥商量过了,以后每逢到了看你的日子,我们就提前赶回来,左右就一天,不耽误功夫,到时候我从省城给你带特产,听说有好些糕点什么的,都特别好吃。”
陶勇猛的抬起头,眼球深红,嘴唇颤了又颤,低声问:“亮,亮子和你商量的?以后还来看我?”
陶安宁正低头从拎来的袋子里往外掏东西,没看到陶勇一瞬间的情绪变动,她好容易把东西拿出来,摆到台子上面,笑道:“啊,他有车,到时候可以开车送我过来,再说还要顺便看看徐婶她们呢。对了,哥,你看,这是我昨天酱的猪蹄,来之前特意又蒸了一下,现在还热乎呢,你回头拿到手一定先吃这个。。。。。。”
陶安宁献宝似的,把带来的东西全数给陶勇展示一遍,啰里啰嗦嘱咐念叨。
陶勇听得鼻子一酸,眼泪好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