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顿了声,咂舌品了品:“可是阿姊做这种事,分明是想置她于死地。”
他不是在开玩笑的……也不是胡说的……
元清原本还心存一丝侥幸,此时,却彻底的清醒了。
因为她和徐明惠的所作所为,很可能是会让卫玉容也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所以才会激怒了元邑。
不然的话,才刚刚处理完高太后和高家,他大约不会这么快就把卫玉容的事情摆到明面里来。
而且今次他动了惩治她的心思,也都是因为卫玉容。
当初徐明芷的死,他可是只字都没再提起过的。
可是……
元清心下愣了愣,有一丝茫然:“你刚才说利用?你说明惠利用了我?”
元邑嗤笑一声:“阿姊大概不知道吧?”他扬了扬声,反问一嗓子,跟着又说下去,“昭妃早就知道了朕的心意了。”
元清还站在那里,听了这句话,身形一晃,手立马撑在了官帽椅的扶手上。
徐明惠……知道?
“她从哪里知道的,你又怎么知道……”可是话只说了一半,她就没再说下去了。
高太后。
除了高太后,还会有谁这样挑拨着,要搅扰的禁庭不安宁。
况且除了高太后之外,大约也不会有人真的去在意徐明惠和卫玉容之间,会有什么样的纷争。
元清吞了口口水:“这一切,又是高太后算计好的?”
元邑一挑眉:“的确是太后先知道的此事,而朕也是今晚才得知,消息她是已经放给了昭妃知晓的。是以定妃方一出事,朕便立马想到了此事大约是昭妃所为。”
“怪不得……”元清一下子失去了力气,跌坐进官帽椅中,“怪不得在承乾宫时,你一言不发,冷眼旁观着。怪不得精明淡漠如庆妃,会在那种时候,站出来为卫玉容开脱辩解……其实,你并不需要庆妃与你说什么,是吧?”她呵笑一声,“你既然猜到了是明惠的手笔,这里头,自然就少不了我的事儿。”
元邑却冲着她摇了摇头:“其实也不是很能确定的。”
元清扭头看过去:“怎么说?”
“太后与朕说了这些话后,承乾宫就出了事,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所以朕也想过,说不定是太后有意为之,将昭妃和容娘一并拉下水。”
元清哦了一嗓子:“所以你叫我过来。”
她这一句话说的很是平淡,说完了,才想起来萧燕华,便又问道:“庆妃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朕说连慈宁宫也要彻查的时候,她看见你往昭妃身侧挪了一步,而昭妃又不动声色的躲了一步。况且今夜的事,也实在不像是太后的行事作风,如果是她,就不会留下定妃的性命了。”
元清一时间也不知是该夸赞萧燕华聪慧,还是该恨她的这份儿机敏。
承乾宫正殿之中,她和徐明惠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对视,可萧燕华就从这样的一挪一躲中,居然能猜得出,承乾宫事,与她二人难逃干系。
这个人,委实叫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她一向自诩尊贵,却未曾想,从头到尾,都在被人利用。
徐明惠早知元邑心里的那个人是卫玉容,却还是拉上她要谋害冯嘉柔,还想利用这件事去诬陷卫玉容。
诚如元邑所说的那样,一旦事情败露,就算她是个公主,宗亲面前,她也没法子交代过去,且高太后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在宗亲们眼里,她身为元氏子孙,却伙同着徐明惠这个外人,来残害元氏的骨肉,这样的行事,又与畜生有何不同?她还凭什么享受着元氏带给她的无上尊荣?
徐明惠想破釜沉舟,却还是拉上了她。
她做了这么多事,是为徐家考虑,好些时候,也都在替徐明惠筹谋,可是到头来,这个人,却只想着利用她而已。
然而,元邑呢?
元清一眼斜过去:“你不是,也在利用我吗?”
元邑便一时噤了声,无言以对。
当初徐家送了徐明芷进宫时,是他先找上了阿姊,两个人商量着害死了徐明芷,为的自然是要接徐明惠进宫来。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阿姊的心里,是想为徐家扶持出一位皇后来的。
而他彼时也正是利用了阿姊的这种心思和想法,才能够这样顺利的接徐明惠入宫。
元清见他不说话,心便一个劲儿的往下沉了。
她倒是很宁愿元邑反驳两句,至少她还能够自欺欺人的认为,元邑并没有真的利用她。
可实际上看来,她没猜错了。
元邑掐准了她的想法,才会拉着她一起害了徐明芷,把徐明惠接进来为卫玉容挡住这禁庭中的明枪暗箭。
“看起来,卫玉容的确是你的心头肉了。”元清哂笑着,又像是自嘲,“为了她,大约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利用的了。高太后陷害董氏时,你默不作声,高太后扶着高令仪上位时,你暗中谋划。高令仪的册后大宴上,你怂恿肃国公出面参高赞之,一举扳倒高家,叫高令仪颜面尽失,威严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