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既是说“瑶儿要定亲了”,那便是纵然老太君心头有许多不如意,这门亲事,终究还是定下了?
顾玉青语落,世子妃道:“定的是家商户。”
从世子妃的语气里,顾玉青听不出她是欢喜还是反对,绞了绞手里的帕子,顾玉青道:“可是涂家?”
世子妃眼底波光一动,“瑶儿和你说了?”
顾玉青摇头,笑道:“能配得上平西王府的商户,也只有涂家了。”说罢,转头看向老太君,“倒是一门不错的亲事。”
老太君蹙眉看向顾玉青,“你觉得不错?”
顾玉青点头,“是啊,涂家虽现在是商户,可比较其他商户而言,涂家一贯注重族中子弟的教学,单单族里的文武学堂,就有六七个。”
“再者,涂家家规森严,族中男子,若非嫡妻年到四十尚无出,是不许纳妾的。”
“不知瑶儿定下的是涂家哪个公子,若是涂家长房的那位三公子,最好不过。”
老太君阴郁的眼底渐渐升起一丝亮光,“如何说他最好?”
顾玉青就笑道:“听说这位涂家三公子文武全才,若当真是他提亲,到时候瑶儿嫁过去,让他受受平西王府的熏陶,没准儿还能成为一员猛将呢!”
涂家三爷会不会成为猛将顾玉青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位涂家三爷人品的确上乘,对洛瑶,又是痴心绝对。
这就够了。
说这些,不过是哄老太君心宽,让她欢欢喜喜把洛瑶嫁了罢了。
顾玉青言落,平西王府世子妃便笑道:“可是巧了,正是他!”
顾玉青当即一喜,“已经提亲了?”
平西王府世子妃道:“嗯,前日涂家来人了,不仅媒人来了,连涂家的族长都来了。”说着,平西王府世子妃朝老太君觑过一眼,继续道:“可见他家对这门亲事,当真是上心。”
听着平西王府世子妃的话音儿,再看她方才偷偷看过老太君的神色,顾玉青心头恍然。
世子妃对这门亲事是乐意的,只怕是老太君不满意涂家的出身,顾玉青当即就道:“族长都来了?涂家的族长怕是已有八十高龄了吧?”
平西王府世子妃实在没想到,顾玉青不仅如此赞同这门亲事,更是对涂家如此了解,心头实在欢喜。
自涂家上门提亲,平西王府都愁云惨淡两三日了。
府里分成两派,她史无前例的和老王爷站成一队,赞同涂家的婚事,而世子则和老太君一起反对。
世子的反对,她可以全作不见,可老太君这里……
眼下顾玉青这个态度,世子妃自然要抓紧机会忙道:“可不八十多了,来一趟真心不易,可见真真是对瑶儿的看重。”
顾玉青点头,“去年涂家二房长子迎娶山东日照苏家嫡女的时候,也没见这族长亲自出马。”
山东日照苏家,百年耕读世家,家中几代读书人,人人出息,单单太傅一职,几乎就让他家全包。
这样的人家,虽然官职上不必平西王府,可名声上,却是远远过平西王府的。
他家的嫡女都能嫁过去,洛瑶嫁过去,也不算太失了平西王府的颜面。
顾玉青一提苏家,平西王府世子妃登时眼前一亮。
对啊,去年山东日照的苏家长房嫡女可是嫁给涂家二房的次子,听说日子过得极是好,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她怎么就给忘了呢!
这一个例子,胜过她苦口婆心千百句劝啊。
顾玉青言落,平西王府世子妃立刻拿眼睛去看老太君。
果然,老太君闻言面色稍霁,对顾玉青道:“苏家那孩子嫁过去,过得可好?”
顾玉青抿嘴笑道:“好不好的,我也不好说,您派个人去当地打听打听自然就知道了,毕竟是瑶儿一生的幸福,既是要打听,就要到涂家苏家两处都打听打听。”
老太君闻言点头,朝顾玉青笑道:“你若不是如此说,我都要觉得你是她请来的说客了!”
平西王府世子妃一笑,“母亲冤枉我了。”
这件事,就算暂时搁下,“你那个姑祖母,怎么回事?”老太君才舒开的眉头又一皱,问道。
顾玉青心知老太君问的是谣言一事,当即苦笑,“前天夜里,父亲的确是收到了一封从云南来的信,看过信,父亲就说我们的姑祖母要来,可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我有个姑祖母!”
“昨儿京城里就谣言四起,传的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我今儿来的路上,听了一两句,甚至还有人说,是我祖父作祟,才把她远嫁到云南,说赤南侯府能有今日的荣耀,全是因为牺牲了她。”
“说的可玄乎了,也不知道真假。”
谣言这种事,一旦传开,便不可能倏忽停下,越是打压,它就越要疯狂的弥漫,这个道理,顾玉青自然深谙,故而那日从八珍阁离开,她对目前的谣言,也只是听之任之。
要想攻破这个谣言,那便只能散播出新的消息,取而代之。
只有这个谣言传的越离谱,等到她放出新的消息时,众人心头才会被撼动的越强烈。
老太君听顾玉青如是说,当即便动气道:“什么真的假的,自然是假的,当年她做下那龌龊事不提,居然有脸说是赤南侯府对不起她!真正是颠倒黑白,一辈子没有回来,现如今老了,倒是腆着脸回来了,当真也是好意思!”
说起这位姑祖母,老太君面上的愠恼十足。
顾玉青原以为老太君不过是因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