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吉祥话音儿说完,卢俊义就立刻弯腰去扶吉祥,“姑娘快起来,你家小姐在哪,赶紧走,想必是什么要紧的病症,耽误不得!”
那焦灼急迫的语气,简直比吉祥还要浓重几分。【.】
吉祥登时一愣,由他扶起,也不顾多想他到底为何转变如此巨大,转身拔脚就引他去偏殿。
她家小姐,的确耽搁不得。
卢俊义提着药箱,一路紧随,心头唏嘘,难怪这姑娘一身凛冽正气,飒爽英姿,原来是赤南侯府的人。
就说呢,寻常人,谁能把马骑出这速度。
难怪方才参将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原来是因为受伤的乃顾侯爷长女顾大小姐,他已经心急的不会说话了。
这些年跟着军营四处奔波,什么急冲锋快撤退没经历过,可再怎么激烈的场面,哪能跟方才一路疾驰相比啊,纵然都冷风快要将耳朵吹掉,眼冒金星,可这才叫速度呢!
这种精神头,也就赤南侯府才有!
哎!可惜从西山大营到皇宫,路途太短,不然这种速度与激情的融合,他还能再体会一下!
心头念念叨叨,将方才那番与之截然相反的抱怨早就抛之脑后,仿佛他已经是脱胎换骨的另外一个人似得。
吉祥打头,将偏殿木门“咯吱”推开,卢俊义紧跟其后,一进屋,就看到躺倒在地的一个姑娘,胸口插着一柄明晃晃的尖刀,脸上已经一点血色没有,瞧着胸口起伏,就算尚还有口气,也是气若游丝。
伤的这么严重……
这姑娘瞧着这么面熟,该就是赤南侯府的顾大小姐吧,连端坐在书案前的皇上都没瞧见,卢俊义一个箭步就朝墨灵奔过去。
他和吉祥进来之前,已经有小內侍通禀,此刻眼见卢俊义一头直冲墨灵,萧煜当即上前一步要将他拦住,“你干嘛?”
卢俊义一脸茫然,“瞧病啊?瞧瞧那尖刀的位置,不赶紧把刀拔出来,迟早得把血流干了。”
都说四殿下虽然不学无术,却是对未婚妻子顾玉青宠到骨子里,怎么他给顾玉青瞧病,四殿下还要拦着……
卢俊义心头嘀咕之际,这才一眼看到端坐在书案后正一脸阴沉的皇上,顿时暗道一声糟糕。
他怎么也没想到,皇上居然亲自坐镇。
不过转而一想,也倒是,这可是赤南侯家唯一的苗,虽说还有个失散的儿子,可是死是活,谁又说得准,凭着赤南侯的地位,皇上亲自坐镇,也是理所应当。
毕竟,人家可是在前线卖命,你后方,居然连他唯一的骨肉都保不住的话……
可他方才进来没有先向皇上行礼,皇上应该不会小心眼吧……
各sè_qíng绪翻滚上来,卢俊义正心里纠结,到底是该先救人还是该先向皇上补个问安礼的时候,就听耳边萧煜道:“这个人不用管她是沧澜公主。”
听萧煜此话,卢俊义登时心头一个恍然。
难怪刚刚一眼瞧着觉得面熟,原来是那个刚刚被拉到城门楼做活盾牌的沧澜公主,既是她,自然不用救,活该流血流到死。
再不用纠结,卢俊义转头就要朝皇上方向走去,把那被耽误了的请安礼行了。
只是方才挪脚,又被萧煜一扯,“你干嘛去,病人在这里。”不由分说,直接扯了他半条胳膊,直奔顾玉青床榻前。
行礼的心猛地被萧煜硬生生阻止,卢俊义只好朝着皇上扯了扯嘴角,那个,不是我不懂礼数,是你儿子不让我行礼问安……看过皇上一眼,卢俊义果断迅速转头,目光就落向顾玉青。
莫名其妙的福至心灵,皇上居然读懂了卢俊义的那一个眼神,顿时整个人就不大好了。
原本军旅之人在他和顾臻之间那种完全不同的情愫和尊崇就让他心里不是滋味,各种眼红嫉妒顾臻。
方才卢俊义一进门就将他忽略而直奔墨灵,已经让他心头不悦,好容易觑着卢俊义生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惶恐不安,眼瞧他要走来叩头问礼,扳回颜面,现在又……
皇上默默捶胸顿足,朕是天子!天子……心头一声怒吼。
有这么个有了媳妇没了爹的儿子,人生不幸啊!
这吼声尚未落音,卢俊义尚未走到床榻前,偏殿大门就又一次被推开,皇上顿时抬眸,朝门口方向看去,一眼看到是慧贵妃和平西王府世子妃一左一右扶着太后,颤颤巍巍进来,其后禁军统领紧紧跟着。
皇上当即起身去迎,“儿臣不孝,让母后……”
随着话音儿,皇上快步迎上太后,伸手就要接过慧贵妃的手,去扶太后,可却是话音儿未落,太后根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阿青呢?哀家听说阿青中了一刀,怎么样……”
一叠问声问出,一眼看到躺在床榻上的顾玉青,太后顿时提步飞快走过去,“阿青……”颤颤巍巍,焦灼担心惶恐之下,哭音儿已经出来。
皇上被太后给了一个擦肩而过视而不见,本就不好的心情,此刻更是……
太后直扑顾玉青床榻前,皇上转身,幽幽望着太后的背影,在看看立在太后一侧的萧煜和慧贵妃,顿时生出一种人生无望的悲戚感……
一个他的生生母亲,一个他的亲生儿子,一个他的宠妃……此刻全数围在顾臻的女儿跟前,竟是没有一个人问一问他如何。
朕刚刚遭受了挟持!
朕是个受害者!
朕差点就做了亡国君,朕差点就和你们天人永隔了!
一声声怒吼排山倒海而来,心头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