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双臂,拥抱虚空,风似水在流。道牧仰首挺胸,伟岸拔群,一股伟力弥漫开来。
“蓬莱之东,岱舆之山,上有扶桑之树,树高万丈余。树巅有天禽,名曰辰,为巢于上。每夜至子时,天禽鸣天,而日中踆乌应之;踆乌鸣则天下之禽皆鸣。”
“天,该亮了。”
话落,道牧背后乌翼大展,无数光羽汇聚如龙,盘旋缭绕。唧唧唧,鹊幕波澜起,如波涛般,汹涌澎拜。
两手背负在后,乌翼崩散,乌羽与光羽其飞,席卷整个考场。无惧面前无底沟壑,大跨一步。
“你们的神,来了。”声似九天落,气似仙中来。
咻,鹊幕流星一道黑幕黑芒。一只乌鹊王撑在脚底,左脚跨来,又一只乌鹊王划破虚空而来。乌鹊前所未有的兴奋,周遭其他灵兽亦也匍匐在地。
“师尊!”童頔看不透此刻的道牧,浑身散发气息,犹若阳光那般真实存在,刺人眼,亦刺人心。
“金乌!”花山主颤巍巍起身,欲看得更清楚些许,心想,“几日前,这小子以秘法将金乌收走,看来金乌对他的影响不小……”
“金乌?!”童頔只闻花山主脱口二字,遂想起,织天府圣地传得沸沸扬扬的屠牢事件,她未曾当一回事。“师尊?道牧他……”童頔未说完,见花山主凝眉不语,童頔已自知,便不再言。
考生台上,牛郎面色复杂,喜中带悲,如花山主那般,身体颤巍巍。
道牧一步一乌鹊,乌羽飘零相随。脚重如山,每跨出一步,都要使出全身气力。抬手,左捻一根黑羽,右捻一根光羽。左右手流光溢彩,二手一阵颤抖,两根翼羽化作焰火。
众人惊呼中,无数翼羽燃作精火,道牧如一火药桶,染成火球。一个灼热焦气弥漫天地,本就闷热难耐的考场,如是一鼎烘炉。
“这人作甚?!”
“红狗纯粹来此坏事!”
“屠夫就是屠夫,做事情,没个思量!”
考生骂骂咧咧,却不得不运转牧力。然,他们悲哀的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抵御这一股热量。汗如雨下,毫不夸张,很快湿透衣着,发髻凌乱粘黏。
一些豪放考生,无畏其他女性,忍不住打赤膊,发觉没有因此变得更好。女性最为委屈,心思巧妙的她们,更在意仪容仪表。
不再吝啬牧力,牧冰气而罩其身,牧风而做墙,方觉舒坦。其他考生见状,纷纷效仿之,牧力不够,便吞服灵药灵果来维持。
“阿道,大海能容下圣洁的月亮,小小的一盆水,也能容下圣洁的月亮。”牛郎端坐烟笼当中,烟雾含冰带风,寒风簌簌。
话作千丝万缕,风似生了灵,呼呼吹向火球。
轰!
一声巨响,话风胜油,火球大涨十倍余,且停下前进步伐。
“怎没把这畜生烧死?”
“这疯狗就是个害人精,早该死。”
“真不知,他哪来勇气活着。晚上睡觉,没有鬼魂报怨?”
“……”
气?这类言论,已过耳千万。道牧只气自己能力太低,天赋太差。多时只能保自己性命,无法保住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人。
“大海能容下圣洁的月亮,小小的一盆水,也能容下圣洁的月亮。”
“那,热情的太阳呢?”
道牧驻步思索,本欲吃糖,无可奈何,道牧体喷热焰,唯含太极龙鱼坠。一股凉爽甜蜜斥身,驱散那一抹不悦,意识清明。
“何为道”
“道是心!”
“心之所向,道之所在。”
“……”
轰!
又一声轰鸣,炽热焰火凝聚成人。道牧新奇低头看手,焰火灼得周围时空,扭曲如波,清晰可见。自身不觉炽热,只觉温润,好似回到母亲的怀抱,安全,着迷。
“谢谢……”火光掠过沟壑,映红了黑暗。
再度迈腿,无惧深渊,乌鹊王已做桥迎待。腿依然沉重,却越走越快,愈走越有力。风在呼,带来童頔她们的关切,牛郎与候大壮的欣慰,花山主的欣赏,他人的不解与谩骂。
“无所谓,反正我不要脸。”道牧抿嘴自嘲。
忽觉身轻如燕,炙火沁入体内,涌入心腔。待道牧登临彼岸,炙火已消,道牧一身如常,眼眸蜕墨反红。望花山主她们几眼,投以和煦目光。
道牧回望乌鹊王桥,心中热血澎湃,胸腔充满畅快。熔岩汇集,火山难忍,道牧开怀长啸,声似龙吟,又似踆鸣。
身烁暖光,一只金乌通体森黑,目灼血光,神质赳赳,于道牧身后若隐若现。
叽叽叽叽……
鹊幕欢喜,波动如潮,飞作一轮漩涡,于道牧头顶盘旋。
“师尊,这……这算牧术?”童頔瞪眼,脸泛苦,玉手微颤,声一起颤,“该如何打分为好?”
“牧无定式,”花山主在童頔搀扶下,做回自己位置上,“頔儿,这些个老牧精明着呢,你且看着便是……”枯手拍童頔嫩手,让童頔放心。
“精明?”童頔内心忽生悸动,方才察言观色,总觉花山主话里有话。道出精明二字,带着三分感概,六分无奈,一分愤懑。“那一刻,师尊手的力道有变……”
想到这,童頔显出些许犹色,直望道牧那伟岸拔卓的背影,眼眶水转,陷入沉思。
不知过多久,好似已过千百年,好似才过十数息。
“頔儿。”花山主声音绵和可亲,到童頔耳边,却振聋发聩,将童頔唤回现实。“唉,你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