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牧心绪一乱,或者动怒,尸经就会浮上心头。一字一句,浑如道牧的口头禅,自然而然就可道出,哪怕不明其意。
双手自然放在膝盖,手心朝天,大拇指自然压着中指。入定打坐,心中默念度牧经,才可将尸经抑制。
如此往复,便去一个时辰。
道牧双手猛然紧握成拳,再次睁开眼眸,浑如两汪血潭,波澜不惊。紧攥的双拳,青筋条条绽绽,骨关节处森森白白。
道牧自胸口掏出太极龙鱼坠,含在口中,甜蜜流通四肢百骸。见他跃到地面,让阿萌到千丈之外掠阵。
无需掐印,更不用踏步罡。抖骨泌沙,只需道牧坚定心念。
吮吸太极龙鱼坠的甜蜜,默念度牧经以稳固灵台,“嘶啊!”一声嘶哑痛吟,自残自虐开始了。
道牧只觉度日如年,所能感觉到的,无处不痉挛,无数不疼痛。意识逐渐模糊之际,忽觉一阵清凉,痛苦立马消减过半。
眼睛一边漆黑,待到视力恢复的时候,他已来到地底。道牧化作一卷金沙,将一方百丈大石环绕。
心念动,金沙动,拘起龙尾往上拉。金沙所过之处,皆被沙化,道牧在地下遨游,如鱼得水。
才升不过七十丈,龙尾剧烈摆动,“嗷嗷嗷……”声音清脆悦耳,似从更远处传来,回音不断,飘飘渺渺。
道牧就像是被摇动的水盆中的水,能够感受到大地的波动。越是往上,龙吟声越大,震得耳朵好比针扎。
道牧的精气神在迅速流逝,化沙之后,五感并没有削弱,反而更强。龙吟对他的影响非常大,龙脉的力度也越来越大,就有好几次差点给龙脉挣脱。
轰轰轰……
大地震颤,裂缝超过千丈,至今已过一丈。
这时,道牧忽见一抹光,内心难免生喜,立马使用浑身气力,要一气呵成,将龙尾拉出地面见光显山。
光照在道牧身上,暖洋洋,如同泡在温泉。照在龙尾上,就好像是用热油烫手一般。
“嗷嗷嗷……”龙脉发出凄厉惨叫声,挣扎幅度瞬间超过此前千百倍,引得剧烈地震,惊天动地,平地塌陷,沟壑纵横。
道牧眼前尽是白色,自知成功在望,奋力一搏。然而,龙脉为石,亘古绵延,道牧化沙,乱晃的半桶水,孰强孰弱,早就有分晓。
道牧这一用力,龙脉伺机寻到弱点,全力抽尾,浑如泥鳅一般,自道牧的沙缚逃离。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待道牧反应过来,他已飞上地面。
噗!
道牧所化的金沙球,摔在地上,散乱成沙堆。来不及说什么,道牧两眼一抹黑,晕厥过去。
“嗯?!”道牧感觉湿热的东西,在自己脸上抹,像是泡过热水的上等毛巾。
道牧猛地睁开眼睛,橘红的夕阳映入眼帘。苍巅万里碧空,大地凉风习习。一人一兽,显得萧索而苍凉。
风儿时不时的卷起一抹尘土,然后调皮的拂过人脸,让人热泪盈眶。
“明明才做几次活儿,竟已过去近六个时辰。”冰冷萧肃的阳光下,道牧感慨万分。
“已过二十四个时辰,阿萌驮着你寻找逃逸的龙脉,就花了二十个时辰。”娇声传到耳边,道牧循声望去,才发现蕴木在阿萌的另一侧。
在夕阳下,蕴木一闪一闪,似在宣扬自己,有多么与众不同。
道牧原地旋转,环视周遭,“这……”果真环境不一样。灵识探出,发现连同地下环境也有变,相信了木灵的话。
对比一下图纸,百里误差范围,仅还差一里,风水就彻底轮转。龙脉仿佛知道自己的打算一般,特意留在最后一里路,在嘲讽道牧。
最后一里路,有什么用?
上次三十三里处,都让道牧如鲠在喉,何况最后一里。
“怎么办?”望着深埋在此前深度九倍的龙尾,道牧一手抚摸阿萌的头,一手紧攥成拳,咔咔作响。忽然发觉,这种无力感,似乎比抖骨泌沙还要让他觉得难受。
“你再有保留,龙脉将回归地海。”灭心牧剑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你这人是我见过最好笑的,你越是信任谁,就越是警惕谁,你越是同情谁,就越是害怕谁。”
“你不是说,造化源气赐我,不见得是个好事?”道牧的眼睛,在凄凉的残阳下,灼灼生光。
“是呀,可又与人家天婧莎何干?”灭心牧剑哑然失笑,“要不,你去叫剑古将你体内的造化源气剥离,还予天婧莎得了,省得你苦恼。”
灭心牧剑不止一次哀叹,自己脾气差跟自己无关。一次又一次带新鲜人,那么浅显易懂的道理,时常复杂化。还得给他解释一番,换做谁,谁都会脾气变差。
道牧无语低头,灭心牧剑说得没错,他始终对莎皇灾气保留一分警惕,虽不如防范尸经那般,但莎皇灾气越是与他更亲密结合,他越是恐惧。
“又是造化源气,又是金乌血承。日后,我将会变成怎样的人?”道牧莫名惶恐。
此刻,最后一抹夕阳坠入,黑暗侵袭并统治整个世界。与兕湖的黑水坑不同,道牧很享受这种黑暗,“变成灾厄,为祸人间?还是变成金乌,扶摇三十三天?”
“那么,你想要变成怎样的人?你还是很迷惘的嘛,不久前还洋洋自得跟我说,找到了自己的道!”灭心牧剑又以道牧,最讨厌的阴阳怪气,讽刺道牧。
“你是不是对造化源气有甚误解?莎皇灾气是莎皇灾气,造化源气是造化源气。两个出自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