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牧真没想到,那天外银河,本是贯连太一仙星和仙庭的唯一河道。
阿萌的母亲,竟是一尊玄仙,且是那银河之主。想到阿萌模样,道牧大概能想象出,河仙姑的本体。
中年男子寥寥数语,就打破道牧对世界的固有认知。也就难怪,阿萌无论路上,还是在水下,都天赋异禀。
“没了?不能再详细?”道牧正听得津津有味,见其不再讲,愣一下,停止摇晃茶杯,打量中年男子,他都不敢想一头牛,竟这么有心眼。“那你是谁?”
中年男子灿烂一笑,对着道牧举杯,“本仙就一头憨牛,无足挂齿。”那里装着的还是酒,道牧装得依旧是茶。
道牧了然,中年男子是不会再讲了,于是便道自己要用莎皇灾气,将丰碑腐蚀。让中年男子脱离束缚,助他们将驭兽斋的人一并消灭。
然后道牧用蕴木辅助,度中年男子,让其重归精灵。
“区区一块丰碑,岂可拦住本仙?”哈哈大笑,中年男子指着道牧,睥睨姿态悠然而生,“一切只因承诺罢了。”
道牧自是不信,觉得中年男子嘴硬,骄傲托大。中年男子淡笑,也不屑辩论什么,让道牧留下莎皇灾气,以及蕴木即可。
“这……”都还未等道牧答应,道牧倏然就回到现实,如大梦初醒,惊得道牧一身冷汗。
他不由扭头看向山谷,正好与牛头对眼,就见牛头对他眨了眨眼,那眼神好似在告诉他,男人就该跟牛一样,痛快果断一点。
也不知道,他这一通灵过了多久,两方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的状态。
各类牧术五光十色,或花红柳绿,或灵兽漫天,或灾厄互噬。凄厉惨叫不时划破天际,愤怒的兽吼掩盖不住,灵器的绝唱。
飞剑咻咻穿心,各类宝器相撞,人分离,兽尸成块,骨血成河。兕山早已七零八落,再也没人得空去管灾兕。
吕祖和胡梦盈宛若同一人,骁勇善战,一剑一牧,斩绝一切挡路人。
道牧清空脑海各种繁杂思绪,默念度牧经平复焦躁。约摸五六息,道牧挺直腰板,脚踏污泥,跨过血河,忍着难闻血腥恶臭,满目尸体已习之为常。
人们对道牧视而不见,无论敌我,皆从道牧身边疾驰,也没一人来攻击他。
啪嗒,道牧踩踏在一汪浅显的血池,血水与泥水混合的污水四溅,眼前是乔羽帆和乔羽生两兄弟。
乔羽帆癫如疯狗,呲牙咧嘴,吐言尽是粗鄙秽语。右手牧鞭挥舞,左手符篆狂撒,一群拳头大小的食人蜂,绕身守护。
乔羽生则牧灾以对,丈高的灾禽啄食蜂鸟毒虫,沼泽泥潭困住其他灵兽,他本可将乔羽生毙命,却迟迟没做。
杀,还是不杀?
道牧眼睛利若鹰眸,瞬息锁定双方要害,这可是亲手血刃仇人的绝佳机会。
啪嗒,啪嗒,啪嗒……
道牧一步步接近乔羽帆,本是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早已睁开,晶莹的波光在眼眶荡漾。双手上一刻松开成掌,下一刻握紧成拳。如此循环,却迟迟没有唤出体内的决刀。
嘶呼……
道牧深呼吸一口气,紧握成拳的双手,倏然松开。人已越过乔羽帆,脚踏沼泽,避开灾禽,又越过乔羽生,道牧很快来到湖边。
此刻,灾兕已将整个头浮出水面,黑色浓稠的液体竟一点都没降下。“伪善,终归会害了你。”灾兕猛然摇拽巨头。
嘣嘣嘣,连响三声,头角两根,鼻孔一根,三处锁链被灾兕拽断。兕山上传来凄厉惨叫,反噬的力量,将那些牧道者绞成血雾肉泥。
“这,不是还有你吗?”道牧语气淡淡,不以为然。
“阴德,不是省出来的,而是修来的。”灾兕摆正巨头,那双偌大的眼睛,望着面前宛若蝼蚁一般的道牧。“何况,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了,不亏。”
告诉道牧一个惊天秘密,道牧每杀一个无辜的生命,眼睛的血色,就会蜕去一缕。
道牧离醒,多进一毫,距离绝对力量,更近一步。直至道牧的眼睛,彻底蜕去血色,真正醒来。
道牧闻言,亦不做回答,反问灾兕,若他按照其要求,将莎皇灾气,蕴木,暂借予其,可否让其洗去灾气,重做精灵。
灾兕豪迈大笑,“那当然,本仙且未捅破上苍,踏碎仙庭,替我妻女讨回公道,恁地会死?”牛鼾轰轰,豪情万丈。
说道激动处,灾兕拔身而起,一身黑色腐臭的淤泥,落入湖面,噗咚作响。黑色腐臭的淤泥遇到空气,立马硬化若钢铁。
刀砍剑刺,夯棍捅枪,牧鞭猛抽,牧术淹没,皆无法在这一层坚硬的护甲,留下半点痕迹。
灾兕只觉身体瘙痒,猛地抖动身体,玄黑护甲爆裂破碎,嘣嘣直响。
“镇压灾兕要紧,否则我们都得死!”兕山上,苦苦坚守阵地的牧道者,终是自醒无法压制灾兕。
人们这才觉灾兕已挣脱锁链,巨大的身躯,横跨兕湖。一个个似乎没缓过神,你看我,我看你,环视周围惨绝的修罗场,愣在当场。本是凄厉喧嚣的战场,惨烈气氛凝固,陷入死寂。
人血、兽血、泥水混合成的黑红血河,依在缓缓流向兕湖,好似人体被无限放大青筋。因战斗而忽略的气味反扑,又加眼前一幕幕惨绝尸堆,女性修仙者最先忍不住呕吐。
灾兕将周围一切,视若空气,眼中唯有道牧右掌心那抹金沙,以及左掌上的蕴木,“待你梦中醒来,莫忘了遵守承诺,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