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吉日,修仙界的目光,聚焦织天府,大织天。
灵兽仙禽腾空,剑修御剑飞驰,牧道者腾云驾雾,往来岂止万人。据传,若算上随从,二十万还余八。
又加织天府不甘寂寞的本门弟子,蜂拥在外围,以致人气鼎沸冲散云雾。
太阳于苍巅盛放,阳光普照天地。
一片乾坤,朗朗青青。
大黄山。
“咱们在朗朗乾坤之下,做这龌蹉事,不太好吧?”道牧环视左右,面上犯苦,做贼心虚,“若被传说出去,有辱门风。”
一个老实巴交黝黑青年黄显峰和他敦厚老实的弟弟黄巍,怂恿道牧一起来大黄山盗牧。
要知道这两兄弟,可是犁山大师兄和犁山二师兄。换做之前,就是打死道牧,道牧都不会相信。
“小巍,咱们走正门,似不太好吧?”黄显峰黑脸泛红,他亦是第一次盗牧。虽年纪已过百,依然臊得慌。
“怕个甚么?”黄巍一身灿灿金装,阳光下,金装流光璀璨,生怕天下谁人不识他。
“道师弟,你也算咱犁山半个牧匠。咱犁山牧匠怎能叫偷?那叫拿,就算是偷也是他们的荣幸。”说着,黄巍双手叉腰,睨视道牧和黄显峰。
理直气壮做龌龊事儿,只怕织天府没几人。
没多时,三人登临山门。
“石麒麟,久而不见。”黄巍右手一挥,拳头大小的灵髓,飞向石麒麟。“汝精神倍加,小辈已老矣。”
石麒麟一口接住,咔擦咔擦,细咀慢嚼,神态老神在在,吱吱呜呜,“死胖子,黑炭头,红眼小子,三个孬货,每一个好东西。”停顿须臾,俯视道牧三人,“山上,还有两孬货蠢蠢欲动,你们怕是一伙吧?”
“呃……”道牧和黄显峰,二人毕竟皮薄,恍惚对视,做贼心虚。却见道牧二人挪步,哒哒哒,远离黄巍三丈外。
黄巍面部抽动,肥肉光下异彩,暗骂:“两个没出息的东西!”说着,走近石麒麟。
道牧和黄显峰不甘不愿,满是尴尬跟上黄巍脚步。石麒麟突然开口,眼睛空白如纸,眼中忽生两轮血月,“红眼小子,你身上的火,时大时小,摇曳不定。火光更是时亮时暗,你在迷茫甚么?”
“我在迷茫甚么?”道牧驻步颔首,血眼对血月,话空气虚,“我死了才好,还是不死,才好?”
“牧星镇吗?”石麒麟把骄傲的头颅垂下,站于其灵台上。半个身体却伸出大半,大脸对小脸,大眼对小眼。“短短十九载,你做过的正确选择,比老祖我还多。其实,你心中已有答案。”
说话间,一口一口呼出石头霉臭的气味,口气更是润得道牧的脸,铺上一层湿。倒不觉得多难闻,只觉脸上有些瘙痒,“前辈将笑了,若是如此,道牧何以至此?”
只见道牧抿嘴微笑,不知是嘲讽石麒麟,亦还是自嘲。其中复杂,好比石麒麟的呼出的口气,唯有道牧本人方知。
闻言,石麒麟摇头嗤笑,掀起道道气浪。黄巍兄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吹得滚落下山。巨啸拍来,道牧却如中流砥柱,巍然如山。
“世间流传着一个传说,真阳自宇宙黑域初升,升至三十三天天外天,看尽人世百态炎炎凉凉,直道‘人非人,灵非灵,鬼非鬼,仙非仙。’而后又落回宇宙黑域,不再冉升。”
“红眼小子,无论你日后到了宇宙何处,登临天外几个天。希望你能记住,牵牛星是你初升的地方,亦是你的归巢。”
话落,炽光闪耀遍天,浑如针扎眼珠恁般疼痛。道牧睁眼不敢闭上,鲜血狂流,眼前一片白。直至一轮血日,于眼中冉冉升起,道牧眼睛缓解不少,此时人已到他处。
“阿道,你的眼睛,什么回事?”牛郎双手背负在后,嘴巴却叼着一根烟枝。看似一根普通树枝,无色无味。实则是嗜烟如命者,为了不耽搁正事,特制的烟枝。
“二位师兄好,我是候大壮。”候大壮则站在牛郎身边傻笑,拍拍牛郎肩膀,“这是牛郎。”
黄巍黄显峰对视一眼,笑逐颜开,“我是黄巍。”“我是黄显峰。”
四人寒暄十几个来回,冷眼旁观的道牧听出某些端倪,“偷粪?!”道牧血眼瞪大,调头就走。盗牧已经够下作,结果还是偷粪,这种极其腌臜的事。
“道师弟,请留步。”黄巍动如脱兔,一把搂住道牧肩膀。人都给骗上贼船了,作为贼头子的黄巍,怎会让道牧离开。
“自牧星镇变故,剑机阁境地和谪仙封地,近些年的日子可不太好。我和我弟正愁着没有一个施展的境地,道师弟你看看……”黄巍挤眉弄眼,暗示性十足。
剑机阁和谪仙封地都有道牧的亲人,割舍不掉的情怀。黄巍为了坑道牧上贼船,可是做足功课。
要知道,经历过大灾变的土地,有两个极端,一个化为死地,一个化为沃土。黄巍兄弟二人,对冰后遗蜕所处的灾地,很感兴趣。
“为何非得有我不可?”道牧不解,环视一圈,见一个个笑吟吟,面色更沉。他印象最深的盗牧者和倒牧者,还是万剑坟那次,其他什么规矩都不知道。
“山门前,那老石头有点道行,每次都能发现本尊。”灭心牧剑突然开口,宛若晴天闷雷,震得道牧耳朵欲聋。
道牧抠着发痛发麻的耳朵,佯装没事的样子,心中却回应道:“这跟我去偷粪有什么关系?”
“因为有你,才能瞒天过海。”灭心牧剑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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