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头瘦头二人自持年长,且长年奔波世间各处,仗剑持棍,荡灾镇厄,他们见过的市面,吃过的盐,比道牧多了不知多少倍。
然,他们终究还是看走眼,这场赌约,道牧赢了,道牧也输了。按照约定,胖头和瘦头需给他剑机阁山门位置。
道牧醒来已是二日,伤口已愈合如初,淡漠脸上绝望眼,看不出经历昨日之事,道牧有任何变化。若非衣物上破洞和干结血迹清晰刺眼,还以为昨日的事情都没有发生那般。
掏出一颗糖果,熟练剥开糖衣,“嗯……”口中发自内心的畅快,脸上洋溢自得,这糖果为织女所做,非一般情况,道牧都是省着吃。
胖头似算准道牧清醒时间,早已给他熬好一锅灵谷兔肉粥,道牧道一声谢,便不再客气,埋下头,稀里哗啦,滑而不腻,入口即化。
灵谷兔肉粥垫肚子且开胃,瘦头那边金黄烤肉,嘶啦啦往火里滴油,散发阵阵肉香。道牧目光默默,哈喇差点没流。
瘦头抬右手过肩,抓住巨剑剑柄。嗡,一抹寒芒闪烁,唯见瘦头拔剑,一头烤全鹿分解肉块,堆成小山。烤架上,完整骨架不敌烈焰炙烤,噼里啪啦崩碎,掉入火中。
“生平所遇剑修,除却我老妈,我就服你……”道牧大口大口吃肉,好似将所心事全都倾泻在烤肉上,不愿意想起往事。
饭足,上路。
胖头瘦头年长睿智,没对道牧一通说教,而是关切道牧是否有新打算,胖头还是没有放弃劝说道牧放弃习剑,改而学牧。
道牧摇头面苦,经历昨日之情,让他更加意识到,一个人,实力强大的重要性。无论学牧疑惑习剑,对于他来说风险都很大,然,习剑所需周期最短,他等不到自己慢慢成长。
他并没有告诉二人,身负决刀,是他最大依仗,决刀的存在让他觉得剑修定是当下最佳选择。
剑机阁不算牵牛星最强的剑修门派,却是最机诡,最不愿意招惹的剑修门派。剑机阁囊括上三流和下九流的各类剑法,不乏极端和偏激。
道牧自知常规的修行对他无用,他只求一招,不计任何后果,只要悟得一招半式能够将那畜生斩灭,足矣。
昨日之事,如南柯一梦般,更奇怪,三人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改变。
道牧和瘦头冰面少语,胖头则一路言语,莫看他瘦小模样,肚中经验不少,道牧时不时搭话提问,瘦头时不时冷嘲热讽,倒也使得一路,生趣不少。
尽管总有那么些许路段出现有大量牧民追赶牧畜迁徙,三人默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继续深入剑机阁封地。
七日后。
临至一条三岔道,所向之地相对,道牧唯与二人拜别,独自上路,前往剑机阁。
剑机山门,适逢每年立秋之日,显露人间,山门大开。剑修们唯有三天时间,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剑机山门,且走进剑机山门。
入门者,未出师,将永不得下山。多少剑修老死埋骨剑机阁,却无法阻挡五湖四海剑修们对剑机阁的热情。
近些时日,昼夜温差越来越大,恐立秋将至,道牧驱阿萌彻夜赶路。
机剑镇。
一把长剑,拔地千余丈,高耸入云。剑柄缭绕云雾,沐浴阳光,阳光透过云缝普照剑身,六个苍劲大字引人瞩目——天下剑,第一剑。
机剑镇后为一方无际山林,远远望去,古森似海,葱葱郁郁,一阵阵风回来,碧波荡漾。高山嶙峋,犹如一颗颗龙牙,拔地而起,直通云霄。
一半高山锁金光,一半高山绽金秋。
碧海当中,亦然屹立一把巨剑,通体黝黑,拔地而起数千丈,好似一座大岳凭空雕刻而成。巨剑四周,高山如龙牙如锁钉,接连十三条巨龙般锁链,纵横天地,束缚巨剑。
“剑机阁,剑奕星。”
剑身六个字耀眼如阳,灼得人眼生疼,一般人不敢抬头久视。望久了,甚至感觉自己皮肤都滚烫起来,火辣辣,汗流浃背。
十里外,一双绝望的血色玛瑙眼,将机剑镇奇特景观尽收眼底,“天下剑,第一剑。剑机阁,剑奕星。好大口气……”道牧喃喃自语,不无兴奋与激动,远眺两把大剑,揣摩剑上的字,论谁都会热血沸腾。
机剑镇不小,可谓之为城。
“这就是老妈与老爹结缘之地……”一人一兽,两双漂亮眼睛,一红一黑,好奇打量这个奇特城镇。
一买卤肉的肥胖大妈,腰粗似水桶,手粗像腿,腿粗似腰,脸上横肉叠嶂,眼睛快眯成一条缝。却见她粗短右手上,一把秀气短剑,舞动生花,左手灵动捡肉,一袋袋成品送至客人面前。
一路上卖烧饼长胡子大爷,身姿高挺伟岸,气度不凡,他肩挑长担,一头为刀,一头为棍,二者并为一,尽管不曾伤人,却也惹得行人小心翼翼避让刀锋,甚至有人恶言相向。
茶肆中,宾客间不断穿梭的茶小二,步伐行云流水,未曾停歇。桌与桌之间,狭小的人行道仅能一人通过,他却见缝插针,哪怕两人阻挡,都无法令他停住脚步。
细眼看去,茶小二腰间挂着一把华丽长剑,他两手如是鹰爪,手上茶水小菜未曾跌落分毫,双眸利如鹰眼,繁杂人群中看出尽头那一桌消费总额。
不远处,一老态龙钟的老婆婆,一身华服,一头灰发,妆容整洁。见她手持一把古朴拐杖,佝偻着腰,于人声鼎沸的街头缓行,步履蹒跚。
“阿婆,你可知穆府坐落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