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齐王看似温和,但手酸实在是有些狠,而且你捉摸不透他下一步到底是要干什么,也不知道那笑容之下隐藏着的究竟是福还是祸。
早先听闻齐军曾在山东和江南一带的所作所为,许多人见了面还不是很相信,毕竟,看见王争的人,第一印象都不会将他和以往那些事迹联系到一起。
崇祯十五年遍及山东全境以及周边不少州府的清查行动,不止是针对朝廷官员,也是对那些商户、缙绅的压制手段。
那一次到底杀了多少人,抄了多少府邸,没有人知道确切数字,很多人只是知道自那以后,就再没有听说哪门哪户敢对王争的法典多说一个不字。
三十出头的年岁,不是身高八尺,相貌却也平平,从上到下几乎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但偏偏,这位就是名冠天下、威名赫赫的齐王王争,谁能相信。
“好了,诸位先起来吧,站在一边,不该说话的时候,不要多说。”
王争背手说完,全场的气势为之一轻,时敏等人松了口气,连忙跪在地上,山呼齐王仁义千岁云云,低着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不多时,守卫殿门的禁军哨官林强走进来,行军礼说道:
“禀齐王,门外有一人自称是前朝提督京营太监,姓曹,那身衣服看起来就像是路边捡来的一样,是不是给撵出去?”
“姓曹...”
王争喃喃几句,现如今北京城里姓曹的有名太监还真有几个,提督过京营,看来起码也是崇祯身边的红人,到底是谁呢,一时倒有些记不起来。
“不必了,让他进来吧。”
今日的客人有些多,除了原本北京的前明群臣以外,宫内的中人和近侍们也都要赶来拍自己位新入主紫禁城的齐王。
王争也是没办法,为了能更快的安定下来,有些事和人不见不行,话也是不说不行,所以才缓步走回龙椅上坐下。
这个金色的座椅,坐下去其实并不舒服,因为你一旦要是坐上去了,就代表着承担了天下最沉重的责任,再想下来,那就只有身败名裂一个结局。
对于王争来说,这龙椅更多的还是常人难以理解的意义。
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名穿着破烂蟒袍的太监走上殿,看见坐在龙位上的那个人,心中一屏,远远的便是匍匐喊道:
“奴婢提督京营太监曹化淳,参拜齐王千岁!”
听到这话,王争当即皱紧眉头,原来是他。
曹化淳在历史上是第一个迎李自成进京的太监,其它的事情王争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内情也不甚了解,但就这件事来看,对这个曹化淳委实是非常反感。
不过王争也知道,北京城破已经是必然,就算曹化淳不开门投降,也还会有李化淳、刘化淳来完成这个任务。
想到这里,王争心里将这个太监直接推出去问斩的冲动减弱许多,只是淡淡“哦”了一声,说道:
“原来是曹公公,您不是回乡养老去了,怎么回来了?”
曹化淳颤颤巍巍上前几步,看着周围那些熟悉面孔上的痛恨之情,心中其实对他们更加鄙夷。
他有苦说不出,只是弯腰道:
“回禀齐王,奴婢听闻齐王收复京师,乐的觉都睡不着,星夜赶来,就是想一睹王爷尊荣,见到了,才知道什么叫惊天地、泣鬼神哪。”
不少前明的官员听到这话,当即就想怒骂出去,心道这第一个投贼的死太监,倒还挺会找时间邀功请赏拍马屁,不过话刚到嘴边,却又被他们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刚才王争那森森之言可还如同蚊蝇一般在耳边环绕,看那样子,根本不像是故意吓唬人。
在场的很多高官都有亲人在山东和南京,来之前已经听说了那边的政策和许多事情,结合今日的所见所感,更是对王争又敬又惧。
那边的人口风很严,透露出来的消息不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要是老老实实在下面办事还行,可要是用对付崇祯的法子去糊弄这位齐王殿下,那没有一个是得到好下场的。
王争不好糊弄,这是事实。
这么多年以来,他就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什么内情都了解一样,一旦触犯到底线,揪着一个毛病说杀就杀,毫不留情。
就在几月前,祸及整个江南的大事可不就是这位齐王一手搞出来的。
原本东林掌握着舆论大势,江南百姓骨子里的印象都以为齐军是流贼那种兵马,这种事自然要早早处理。
当时齐军还没有完全占领江南,逮住一个机会,就立刻拿着鸡毛当令箭,对于东林的士人几乎是赶尽杀绝。
到现在很多人都不明白,当时到处抓人的齐军兵士,手中那些确凿如实的证据,到底是从哪得到的。
要是往深了一想,莫非...莫非齐王有一个如同锦衣卫那样的情报机构不成?
莫说那些复社的士子,就连在士林中颇有威望和名头的钱谦益都被抄家灭门,还有南直隶的镇守太监刘福,死的是最早的那批,更别提其余的大小官员了。
甚至于,王争还控制了南京城的江南贡院,那里可是天下士子的摇篮,出了不知道多少举人和秀才,眼下就连教什么考什么都是齐军这边裁定。
这样一来,江南反对齐军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满街都是称颂和赞扬。
很多人会说,王争这么搞,哪里还会有人给他卖命。
说这些话的人看不清,无论怎么搞,王争那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