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山东军应允的东西呢,怎么才到了一半?”
左良玉在这边驻扎的时候,除了故意和杨嗣昌作对之外,还有比较关心的一件事,就是王争许给的那一部分军械辎重。
左军现在除了粮草最缺的就是这些玩意,有了这一大笔军需,左良玉可以用这些招募不少军兵,眼巴巴的就等着山东军运货过来,好在这天总算是来人了。
可据守城的把总来禀报,说山东那边来的只有一个人,还是个文士打扮的书生,后面并没见到货物的影子。
两人分主客落座,寒暄了没几句,左良玉便是急切的问出来,对方听到这话,却是十分为难的摇了摇头。
“左大帅不要急,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左良玉“哦?”了一声,往身后靠靠,懒散的问道:
“难道是在路上遭遇了闯贼,可李自成不是让王争打出开封了吗,哪里还会有贼匪。”
“贼匪没有,兵匪却有不少!”
那文士模样的人叹起气来,继续说道:
“本来我们带着给左帅的东西好端端走在官道上,各地的官军知道这是大帅的货没有人敢打歪主意,却忽然遇到了贺人龙。”
“贺人龙?”
听到这里,左良玉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重复一句,冷笑一声,“原来是那个败类,与本将争夺将印不成,现在赌气跑到河南为祸,怎么,难道是他截了我们左军的货?”
其子左梦庚笑了笑,接话道:
“父帅所言极是,这贺疯子在放任献贼入川,被杨嗣昌几次责骂,这才是负气去往河南。”
其实左良玉也就是随口一说,左军聚众二十万,贺人龙能有多少人,两万不错了,怎么有那个胆量和他堂堂的太子少保作对。
不过他端详对方的脸色,却从中见到了一丝意料之外的表情。
那文士点点头,一脸的愤恨,“左帅何等聪明!来的还不只是贺人龙,还有游击刘烈,参将杜荣等这些人。”
听到这话,左良玉却是坐不住了,奶奶个熊,老子还没算想夺我平贼将军的账,这家伙倒是跑到河南敲了一杠子。
“怎么,你没和他说这是我平贼将军的货吗?”
站立的左梦庚也没有想到,当下一脸的愤怒,开口道:
“父帅,这贺疯子看来是以为咱们怕了他,找几个小鱼小虾附和,就想与我们堂堂的左军作对,看来是不想活了!”
衙门里的几个左军参将和游击也纷纷出言大骂,甚至有人自请率部去截击贺人龙那些人。
“大帅,这种事要是息事宁人,在下说点不好听的,恐怕今后大帅在三军的地位会一落千丈。”
那文士说的话虽然是轻飘飘的,但却起到了煽风点火的效果,左梦庚和周围的左部军将连连点头说是有理。
左良玉站起身后来回的踱步,怒极反笑:
“好你个贺疯子,看来不给你点眼色瞧瞧,你是不知道这地方谁做主!”
......
大约在十五天后,贺人龙正志得意满的与刘烈等人带着金银辎重前往湖广,刚到了河南与湖广交界的地方,忽然听到一声炮响,几杆“左”字大旗迎风而起。
“什么人?”
炮是土炮,没什么杀伤力,多是官军用来当做信号弹使用,贺人龙从前也是一步步杀上来的,听到这个下意识的就抽出刀大喝一声。
“某是延绥贺人龙,来的是谁?”
“贺疯子,你好大的架子!”
从两侧冲出无数的官兵,都提着刀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见到为首那人,前列的刘国能却是一个心惊。
他还是闯塌天的时候见过这人几次,是左良玉的儿子左梦庚,不过左良玉不是跟着杨嗣昌去四川合围张献忠与罗汝才了吗,怎么会带着这么多兵马在这里出现。
其余的人差不多也是这个反应,左良玉,这个名号不仅在流寇中十分响亮,在五省剿贼官军中一样如雷贯耳。
左军号称二十万之众,其余各镇兵马多只是几千上万,像贺人龙这种不到两万号称两万的,也能威慑一方。
贺人龙这才是放下心来,不是流寇就行,收起刀笑着道:
“原来是左少帅,怎么会来这偏僻之地,莫不是杨嗣昌的命令?”
闻言,左梦庚哼唧一声,说道:
“我们左军何时受过杨老儿的差遣,识相的就尽快将货还给我们,免得大动干戈!”
左军来了不少人,眼下已经是将几镇兵马尽数围住,不过贺人龙却越听越糊涂,自己尽管与左良玉有些隔阂,但也不至于这样不给脸面吧。
难道是从其它地方打听到自己从山东总兵那敲了一笔竹杠,所以要带人来劫走?
想到这里,贺人龙脸上的笑容消失,沉声道:
“左少帅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左梦庚也懒得和贺人龙再你一唇我一嘴的废话,指着后面的独轮车,“这些都是我左军的,父帅有令,让你放下东西再走!”
这话傲气的很,委实就是不将在场的其他军将放在眼里,尽管此时左梦庚没什么履历职衔,但是他有个好爹。
他这个爹多些年来战败无数,溃逃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但由于手底下的兵将太多,朝廷往往要依靠,所以犯了天大的罪过也就是戴罪立功。
贺人龙和左良玉本就有嫌隙,他以为左良玉是刻意找茬抢东西,左良玉觉得是贺人龙先抢左军在先,两方谁都不肯松口。
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