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明军手中的兵器大部分都是腰刀和制式长枪,后面跟着少量的弓箭手和火铳手,一时间很难分清到底来了多少人。
牛金星只能是粗略的估计一下,最后得出结论,数量大约也在几千上下。
不过新的问题来了,明军听到闯营的名号往往都是避之不及,但阳武参将吴惟忠为何会如此及时的赶来救援?
这几千人平日对闯军来说不足为道,但是在这个时候从后面包抄过来,却是相当致命的一击。
战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七个时辰,山东军动用了压阵的中军两个营,就连主帅王争都伦着刀亲自上阵,闯军则是将老营都压了上来。
两方的厮杀已经进入白热化,这正是你死我活的阶段。
后方冲来的明军,仅是简单的目测之下就能发现他们的战斗力其实与对面的山东兵相差甚远,但又比普通明军强上一些,可眼下两方都已经精疲力竭,烂泥似的搅合在一起,哪里能迅速的分开。
现在办法不多,要么是抽调老营迎击,等待其余三个方向的农民军围过来,要么就是这样打下去,但李自成的主力将会腹背受敌,损伤惨重是肯定的。
当然了,除此之外,下令撤退是最后一个办法,现在还来得及,老营并没有陷进去太深,想跑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二位军师,该怎么办?”
李自成骑在白马上,有些急促的问道。
后方尽管已经派难民营顶上去,但是在这种颓势下,难民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少人已经开始溃散,那些还在厮杀的应当也抵挡不住多久,需要尽快拿个主意了。
牛金星和宋献策对视一眼,此刻以他们传统的文士思想来看,是应该立即撤退了,况且他们并不是能挥舞刀枪棍棒的武夫,此时不跑,在稍后的乱军之中如何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换句话来说,他们原本都是落魄之人,甚至还差点死在官吏的手上,在各地都不受待见,刚刚加入闯军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干一番大事业,怎么舍得就这样死在这里。
牛金星和宋献策交换个眼神,最后由宋献策颤颤巍巍的走出来说道:
“闯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弃车保帅吧!”
闯军一向都是这种做法,扔下难民营,因为只要老营与一些核心成员不受到太大的损失,转进到另外一个地方,转眼又是一支大军。
看一看四处的形势,且不说其它地方,眼下河洛的境况简直就像是老天爷为闯军量身打造,由于连年的饥荒和灾害,朝廷早就失了人心。
“迎闯王,不纳粮”的口号早已深入人心,尽管有这次大败,只要将老营撤出去,再拉起一支军队也未必是什么难事。
李自成心中其实也是这么想,一直以来他就是这么做的,但事到如今,几经谋划,眼看着就要将山东军一口吃掉,谁成想却忽然来了这么一支明军搅局。
想到这里,李自成暗自攥紧拳头,恨恨看向阵前厮杀的王争,将这个面孔深深印在心里。
正是从这刻起,这位朝廷的山东总兵,已经成了李自成的心腹大患。
“朱明暴政,国运将终!”
宋献策大呼一声,手持白虎图谶,表情神圣不可侵犯。
周围的难民都知道这位大军师精通图谶之术,见到后顿时惊为天人,以为他要就地成仙,施法扭转战局,在李自成的示意下朝吴惟忠率领的阳武军发起冲锋。
见状,李自成却默默带着老营兵士四散而走。
不远处,李过和全卓拼杀的难分难解,一时谁也奈何不得谁,但是闯营马队和山东军骑兵营的厮杀却已经愈加鲜明。
在不断的往来调马冲锋与近战厮杀中,两方的马匹与装备优势渐渐拉开。
山东军马匹来源是宣大几镇,这还要归功于山东军下辖第一盐商范若海,前几年他到处的东奔西走,到处去高价采买优质塞外马。
相比之下,闯营却多是养尊处优的中原马,由于各个马户为闯军的精心奉养,一开始还看不出什么,但时间久了却在脚力与持续移动上渐渐落了下风。
更何况,山东军骑兵人人都披着特制的马鞍与精甲,有精钢马刀与虎枪几种兵器随意的抽换,这个时候的闯军马队大部分还是皮甲和马刀。
其实若是单单比马术和作战经验,闯军马队或许比山东军骑兵强出一些,但是到了近战的搏杀上,却由于各种原因,让他们很难能伤到对方。
闯王李自成已经率领老营步卒四散,正在往后方的山林中撤退,李过咒骂不已,紧跟着也是大喝几声,率领马队头也不回的紧随其后。
“闯贼要跑,将士们,骑着白马,披着红色大髦的就是李贼!”
全卓正要穷追不舍,抬眼却见到李自成的背影,顿时转变了目标,能击杀闯王李自成功勋显然要更大,遂指引着骑兵营舍弃+
流寇马队,朝老营步卒追杀过去。
“全统领,大帅军令,骑兵营立即回撤!”
这个时候,一名标兵远远而来,面色严肃的喊道,听到这句话,全卓有些错愕,下意识的吼道:
“闯贼马上就要跑了,为什么不追?”
见状,那标兵直接拿出一块令牌,神情十分严厉的大声喝道:
“全卓,大帅军令在此,你敢不遵!!?”
“唉——!”
见到军令,全卓这才是忽的想起来,又回身看了一眼已经跑进树林中不见踪影的李自成,重重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