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真是无耻,被我当面责斥,却并不觉得羞愧,反而冷笑说,你真是一个泼妇,不知哪里来的乡巴佬。跟我说话,简直污辱了我的嘴巴。好了,够了,我也懒得跟你讲。你不是要证据吗?不是说你才是她老婆吗?那你看看这些吧。
她说着,从包中拿出一叠相片来,全是她和何方的合影,是在各地旅行景区拍摄的,他们依偎着,或搂或抱,甚至他把她举起。还有站在轮船夹板上,两人双臂张开互握,展翅而飞,学习《泰坦尼克号》里经典镜头的样子。那些旅游景点不只是新马泰,还有国内各地的,九寨沟,长城,故宫,西藏,等等,等等。有几张在海边的照片,那臭女人甚至穿着洁白的婚纱,真是脏污了这婚纱的洁白。
我震惊了,懵了,可那女人却洋洋得意起来,说,看到了吧?我跟我老公结婚时,我提出要举办一个传统热闹的婚礼,向全世界宣告我们的幸福。可老公说,世界上一切的仪式都是做给俗人看的。现代人的婚礼更是不伦不类,不中不西,穿了婚纱却不上教堂,坐着汽车却没有花轿。有的是酒席与来宾,为的是红包和热闹,低俗而无趣。他说我们要与众不同,我们的婚礼要不同流俗,于是我们去了新马泰,去了全国各地,去旅行结婚。去度我们的蜜月。那些天真是快乐啊,我们到处游玩,留影。每一个景点,每一趟旅途都留下我们爱的气息。记录着我们爱情的回忆。你说我是冒充的,甚至连结婚证都说是假的,但这些相片是假的吗?这些足迹也是假的吗?可能吗?我们是合法的夫妻,我们虽然没有举办婚礼,但很多人知道我们相爱,知道我们成亲。有照片为证。
我从震惊中惊醒,但痛楚却在心底里泛起,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肚腹间穿行,啮咬,这些相片撕碎了我心头的梦,一时之间,痛苦,愤怒,无法置信,各种感情都袭上心头,就像打翻的油盐罐,五味杂陈。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发作起来,把那些相片乱抢乱抛,那些相片像雪花一般飘洒在空中,纷纷扬扬。
有几张相片被我撕得粉碎,我恨恨的说:别让我恶心了。你们去旅游,去浪漫,但那并不能证明你们是夫妻,没有哪对夫妻会那么浪漫。只有小三才享受着这种风花雪月。老婆是什么?老婆是老妈子,是柴米油盐浆醋茶,大家都不是富裕的人,努力工作,勤俭节约,为了把生活过好,没人舍得与老婆这样去游玩,那是败家子,也没有哪个老婆舍得去游玩,那是割她的心头肉。只有小三,只有小三能够享受这种待遇,男人就是这样下贱,而小三也才能尽情的享受,因为花的是别人的钱,她不心痛。老婆是要与男人过一生一世的,小三只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旅行,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有什么好夸口的?
我想责备何方,每次我要他陪我去哪里玩,他就借口忙,说他的职业让他走不开,让他无法休息,我理解他,体谅他,甚至怜惜他,可他呢?他陪这个女人就有的是时间,开会、培训、出差,这一切的借口不知用了多少次?亏我那么相信他。我真是个傻瓜。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既然已经全然忘记,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又有什么资格责骂他?也许,有人有资格责骂他,那就是他的爸爸妈妈。再怎么失忆,养育之恩总是无法忘记的吧?只要他爸爸妈妈告诉他,我才是他的老婆,他不相信别人,难道还不相信自己的爸爸妈妈吗?我平息了胸口的怒火,问他,你真的什么人都忘记了吗?
他点点头。
爸爸妈妈呢?
他依然摇头。我问他,那你想见他们吗?想知道谁是你爸爸妈妈吗?我现在带你去见他们,去重新认识他们好不好?然后,他们会告诉你,谁是你的妻子的。他们的话你总会相信吧?
那臭女人忙说,你带去的,谁知道是不是他的爸爸妈妈?
我冷笑,说,露馅了吧?你不是冒充他的妻子吗?难道你会告诉我,你不认识公公婆婆?
谁说我不认识。
既然你认识,你怎么又会担心我带错呢?放心,有不要脸的女人冒认老公,却绝不会有人去冒领儿子。
哼,我只是不想跟着你这个疯女人瞎胡闹而已,既然你这样说,那去就去,谁怕谁?那臭女人好不要脸的说。
何方也答应了。李志怕他出问题,说,两位美女,咱们能不能把这事先放一放?等住院观察几天,确定没有问题了,出院了,再去问也不迟。他这样子怎么能出去乱走?
何方说,没事,我感觉还好。
我们走出病房,从医院门诊大厅里走过,这时正是医院最繁忙的时候,到处都是吵吵嚷嚷的病人,挂号交费处排的长龙,好比春运时火车站排队买票的情状,队形回环曲折了好几个来回。我感觉大家都在看着我们,似乎全世界都知道了,我被小三当面下了战书。看就看吧,我是正宗的女主,有什么好羞愧的?害躁的人应该是她,是那个恬不知耻的小三。我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披上了一件血红的毛呢大衣,黑色的紧身皮裤,脚上套着齐膝的黑色筒靴,昂着头,披散着火红色的长发,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心中暗恨,世界怎么就有如此不要脸的人呢?偷了别人老公还如此理直气壮!想着前两天我看到一个视频,一个小三在街头被好几个人撕打,抓着头发在地上拖行,衣服被撕破,赤裸了上身,又是踢又是扇耳光,还吐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