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
一道金属相击的清脆之声响起,但却是林修然纸做的折扇对上了圆质和尚那双肉做的魔爪。
林修然自山下飞奔而来,在最后一刻,用手中的折扇,挡下了圆质和尚对沈居安的致命一击,保住了他的性命。
沈居安最后闭眼的瞬间,眼睛写满了难以置信,也写满了不解。
他无法想明白,那个一直排在末尾的林修然,如何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攀登至此?他更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会冒着巨大的危险,来救下平日里与他素无交集的他?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沈居安闭眼的瞬间,便彻底失去了意识,昏死了过去。
“峥——”
圆质和尚见一击不成,手中魔爪一收一探,便又再一次袭来,这次,直接抓向林修然的脖颈。抓实了,便要扯下他一块肉来,扯烂他的喉咙。
林修然怎么会给圆质和尚以可乘之机。
手中折扇收回,再一打,便又对上了圆质和尚的魔爪。
“峥——”
一扇一爪,两物相击,虽不过是纸是肉,但发出的声响,却比金石相击之声还要清脆,仿佛这两物,比刀剑金石还要坚硬。
两物相击,竟是势均力敌。
“嘻嘻嘻——”
圆质和尚口中阴笑不断,一双如同黑色鬼火一般的眼睛诡异贪婪地望着林修然,如同望着一件美味可口的食物,一具完美的肉身。
他见自己的这一击又被林修然挡住,知对方是个难缠角色,便迅速化作黑雾,向后退开,与他隔开一段距离,伺机而动。
“你……你比他们,都有趣多了!”
圆质和尚一边望着自己那双充满力量的魔爪,一边拧着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着脖子,望向林修然。
“我自然比他们都要有趣。”
林修然面对圆质和尚毫不吝啬的“夸奖”,心安理得,大方地接受了。
“你看我有趣,其实,我看你,也觉得十分有趣,前几日见到你的时候,说了一声大道渺渺,知道你仙缘将断,却没想到,你今日,不仅仙缘断了,还着了魔,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也一点都不有趣了。”
圆质和尚闻言,拧着的头忽地“咔——”地一声歪向了另一边,继续用一种诡异的角度打量林修然。
“你是酒楼里那个多管闲事的人!”
圆质和尚黑魆魆的眼睛望着林修然,仿佛要把他的身体洞穿。
林修然笑了笑,道:“呵呵,还不错嘛,还能记得我,说明你还有着几分清醒,并不是完全着了魔。”
“呵呵,魔?什么是魔?这就是魔?你们这些人,总是那么自以为是,和天上那个高高在上的狗屁佛祖一个样。”
“你领着两个女子,享尽人间富贵,与她们的耳鬓厮磨、你侬我侬,现在,却反过来教训我着了魔!我问你,若是你的那两个女子,也被他人所夺,嫁作他人妇,你是否也会像我这般癫狂愤怒?”
“你们这些人,不过都是些自以为是的伪善小人,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却会张口便劝人向善,张口便要人大度,张口便要人放下过去,你们这些人,才真的该死!”
“哈哈哈——”
圆质和尚狂笑起来,笑林修然,也笑整个世界。
他已把整个世界都视作仇敌,要向全世界宣战,要杀他个痛快。
“你错了,我说你着魔,并不是说你不该因为此事愤怒与癫狂,在我看来,大悲寺的修行方法,确实不是什么好路子,压抑内心,摒弃欲念,太过痛苦。这大道三千,条条可通长生,确实不用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但——”
林修然望了一眼被心魔控制的圆质和尚,道:“但我问你,现在的你还是你吗?现在的你不过是一具傀儡,你的一言一行,都不过是受心魔控制,你根本就不是以前那个自己,若这不是着了魔,那什么才算是着了魔?”
“呵呵,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说我着魔,你不也杀了人?”
圆质和尚说的,自然是那个被林修然杀死在金鳞山脚下的新科榜眼——燕泰康。
林修然不仅夺了他的仙缘,还要了他的性命。
若说着魔,林修然才是这金鳞天梯里,最大的魔头。
“我杀人,那又如何?我杀人,是出自我心,经由我手,是我自己做的决定。而你不同,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那道心魔替你做的,你杀的每一个人,也都是那道心魔叫你杀的。我说的着魔,不是杀没杀人,而是你是不是还是原来那个自己。”
林修然知道多说无益。
“就像现在,我这些话,明明都是说给圆质和尚听的,却全都被你这个心魔给听了去,你说,对不对?”
林修然望着圆质和尚,脸上尽是笑意。
他眯着眼,透过那具皮囊,看清了里边的真身。
那并不只是圆质和尚心中的心魔,那里还有金鳞天梯数百年来积攒下来的“恶意恶念”,那是个十足的邪魔。
“嘻嘻嘻——”
圆质和尚闻言,再一次发出了怪笑。
“你说的没错,他早已不是他,他现在是我。”
圆质和尚脸上那几分仅存的人形忽然消失不见,那眉间唯一的一丝犹豫与不忍也彻底消失在阴森的黑气之下。
“可那又怎样?他既选择了与我融合,便注定了他的下场,他永生永世,都要受我驱使,都要做我的奴隶。”
“怎么,你想救他?”圆质和尚阴测测地笑着,“怕是太迟了,